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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叶微低着头,侧脸苍白,“因为我的执念,云沛然平白被关在佛塔下两年,也因为我的执念,天擎宗屡屡向你施压,而我眼里却只有我想要的真相,我什么都看不到……直到今日,我才知道,我为了所谓的真相苦苦追寻多年,其实是害人害己。”
云灼然和心魔不再说话,他们都听出来了,桐叶已经没有再追寻下去的意思了,也许是累了,也许是觉非的死让他终于放下了执念。
“错的是我,觉非师兄和天擎宗欠你们的债,我来偿还。”
云灼然道:“你要如何偿还?”
桐叶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云灼然静静地凝视他,他看到了桐叶眼里的迷茫与期待,桐叶想要一个了结,而他,便是唯一能结束天擎宗与他们兄弟二人之间多年恩怨的人。云灼然深深闭了闭眼,而后冷声道:“看在你将修罗道残卷赠予云沛然的份上,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桐叶怔了怔,双手合十,嗓音透出几分难言的沙哑。
“岛主慈悲。”
话已至此,云灼然再无话可说,起身带上心魔就要走。
桐叶又在他身后说:“我知道岛主在找云沛然,怪火一事我没有凭证,但还有一事,我想,应当能帮得上岛主——云沛然接触到修罗道残卷只有短短两年,就从金丹跃至化神期,而后又仅仅用了短短五年的时间便飞跃至大乘期,即便是顾神枢这等天道宠儿,也达不到他如此飞快的进展。”
也是因为这令人惊悚的修炼速度,云沛然快速与顾神枢并肩,修真界便有了一句传言——世间若有一人能杀死顾神枢,只会是云沛然。
云灼然没有回头,只道:“所以,佛子还是在怀疑他。”
“有人在帮云沛然。”桐叶站在二人身后,神色凝重,“我曾无意中见到云沛然在佛塔下修炼时的异常之处,可以断定有人在帮他。可那个人是谁,云沛然不说,谁也不知。我只能猜测,此人的存在高于顾神枢。”
云灼然回首望去,眉心紧蹙。
桐叶神色坦然,“我敢以性命担保,这个人一定存在。”
云灼然与心魔相视一眼,也都看出来了对方眼里的惊愕。
桐叶迟疑须臾,又出言道:“敢问小岛主的名字是?”
“我起的。”
云灼然用力抓住心魔手腕,临走前冷冷斜了桐叶一眼。
这一次桐叶没再挽留,站在庭院中目送二人的背影,沉沉的长叹一口气。今日后他便要回天擎宗,接替觉非守住天擎宗,也许当他站在觉非曾经的位置上,真正撑起天擎宗的担子时,他心中的许多困惑才能得解。
心魔回头望了桐叶一眼,似还是不喜,白皙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扯了扯云灼然的衣袖,“哥哥,你当时为什么会给我取名叫云蔚然?”
竟正巧与二十八年前,曾出现在云城且与怪火相关的一个名字撞了。说实话,云灼然知道时也很惊诧,听到心魔问,他也愣了一下。
也没有什么为什么,当时,他脑海里就只想到这个名字。
仿佛早已刻在他的心中。
“人还没走!”
忽地,客栈门外响起一声惊呼,声音熟悉,引得云灼然和心魔纷纷看去,便见到天道宗的秦筝等人,江执白喊完话,正直奔他们跑来。
秦筝这一次上门没带清阳峰主和江濯,仅仅是他、陆栖、江执白和顾秋暝。可以说除了秦筝外,其他都是曾经与云灼然交情不错的。
云灼然敛去眼底复杂之色,缓了口气道:“江师兄找我?”
江执白喘着气点头,一巴掌冷不丁按住云灼然肩上,没好气道:“听说你要跟蓬莱仙去蓬莱了,云师弟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我得来给你送别啊!还好我们赶上了……哎等等,我听说佛子也来了,你们没事吧?”
江执白是有分寸的,那一掌不轻不重,很快就挪开了,很是照顾云灼然不喜他人近身的习惯,随后便探头往二人身后看,“佛子呢?”
心魔拍了拍云灼然被碰过的肩头,撇嘴道:“没打起来。”
江执白当场松了一口气。
云灼然不自在地抓住心魔的手,笑道:“我不回蓬莱。”
江执白惊喜道:“那……”
“不过确实是今日走。”云灼然坦白道:“找云沛然。”
江执白后半句‘回天道宗’硬生生咽了回去,正走过来的秦筝闻言面上的喜色也瞬间淡去,思索须臾,上前叹道:“昔日种种,都是天道宗对不起你。但你到底是宗主的徒弟,云岛主,白云间会一直为你留着。”
秦筝竟难得弯下腰身,向云灼然行了一套严肃的大礼。
云灼然没有躲开,这是他应得的道歉,至于原谅不原谅,还是他自己说了算,而他也显然没有再回去的意思,只道:“我们该走了。”
江执白面露不舍,“那你何时再回来,来看看我也好。”
云灼然对他态度还算温和,“得了空,会去见你的。”
江执白便安心了,捏着拳头说:“那你和小岛主一路顺风,我相信你这次一定可以找到你哥哥的!”
云灼然回以一笑。
顾秋暝也挪了过来,欲言又止,总算鼓起勇气开了口,“云师兄,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走?”
没等云灼然发话,心魔皱眉道:“你跟着我们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