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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青的话跟云沛然曾在云灼然面前说的话,竟对上了。
云灼然清楚地记得云沛然最后一次来天道宗看他时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他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也常常在回想。云沛然避开顾神枢,偷偷来到白云间看他,临走时便说过,他要去赴一场赌局。
如今云灼然回想,心中不由自主想到,是生死之局吗?
他很快否决了这个念头。
云沛然不会轻易死的。
祸害遗千年,云沛然那样的人,定能活得长长久久的。
云灼然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漆黑眼眸里那些或震撼或悲恸的复杂情绪已完全消失,只余下冷冽寒霜。
“我会找到奉天神宫。”
心魔小心地握住他的手,毫不犹豫重重点头,“我也去!”
这一次,云灼然没有挣开,任由心魔一点点治愈他手心上的血印。云天青一时没有察觉到二人之间过分的亲密,反而长松一口气,神色轻松许多,“你能振作起来便好,此事藏在我心中二十年,今日总算说了出来。”
要守住一个秘密并不简单,何况云天青还坚守了二十年。
云灼然看着他没说话。
“你可要先取回那东西?”云天青到底是重建过云城的人,他阅人无数,一眼便看出云灼然或许还对他有些不信任,他也不在意。若换了他丧失从前的记忆,忽然有人来告诉他他的至亲或许已死,他也不会轻易相信。
云灼然问:“那是何物?”
云天青顿了顿,忽而笑道:“此物就在旧云城中,除了你,谁也取不走。而你与此物息息相关,你不妨认真感受一下,将它召唤出来。”
云灼然和心魔警惕地对视一眼。
云天青好笑道:“你小时候很乖,很懂事,也是个极活泼的孩子。如今忘了那些旧事,倒是内敛不少。可你不记得我们了,恐怕也很难信任我们,那东西是你遗落的,唯有你能取出来,这也是你大哥云沛然的吩咐。”
云灼然问:“他让我取回来?”
云天青颔首,眸光幽幽地远眺青烟之上的灰暗天空,“有此物在,旧云城便会一直被阴气笼罩,也不知今日之后,这里能否重见光明。”
心魔听他越说越玄乎,便问:“你真不知道这是什么?”
云天青笑了笑,“你找到便知。”
云灼然听出云天青是在卖关子,看云天青这般慢条斯理,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反而十分期待,他便犹豫不决,他怕他放出了不好的东西。
心魔又问:“那东西在何处?”
云灼然跟着看向云天青。
总得给点线索。
“我只知道就在我们身边。”云天青再一次跟云灼然强调道:“是你遗落的东西,也只属于你,只有你能感应到它,只有你能找到它。”
闻言,云灼然心中愈发迷茫,下意识跟随云天青,放眼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浓郁的阴气化作青烟,无声萦绕在旧云城中的每一个角落。
“我的东西?”
云灼然沉吟不语,云沛然让他取回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与此同时,云城城门外停靠了一艘刻着魔宫印记的云舟。
来人来自魔宫。
姬若和姬无妄一收到消息就赶了过去,还以为是因为他们先前传信回魔宫,如今是该收到回信了。
二人刚走到城门口,便见到城主府的管事引着一名身着雪色华裙的女子进城,姬若一见到人便呆住了,而后目瞪口呆地跑了过去。
“娘……娘,你怎么来了!”
姬若反应过来,脸上满是喜色,飞奔过去抱住女子手臂。
身后的姬无妄一眼见到那气度雍容的雪衣女子时也是一怔,他只是有些惊讶,而非是姬若那样的惊喜。他跟在后面,朝那女子恭顺拱手。
“云夫人。”
云浮霜朝他点了点头,便无奈地抬手整了整姬若的衣襟,稍显苍白的脸上满是温柔笑意,“出去历练这么久,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姬若喜不自胜,“娘怎么来了,爹出关了吗?爹来了吗?”他说着探头往城门外看去,确实见到了眼熟的护法,却没见到他期待的人。
姬若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失望,“爹怎么没来,你们都不知道舅舅和表哥都让人欺负到头上了!”
“你父亲还在闭关,来不了。”云浮霜神色无奈。侧首看向姬无妄,语调仍是温柔的,却多了那么几分生疏,“这段时间小若给无妄添麻烦了。”
姬无妄垂头道:“夫人客气,这些都是无妄该做的。”
姬若不以为意,“他本来就是爹指派给我的护卫嘛。”他说完也没管姬无妄什么反应,挽着云浮霜往城里走,在外嚣张跋扈的魔宫少宫主,在母亲面前也只是一个爱撒娇的小孩子。“娘,你是特意来看舅舅的吗?”
云浮霜训了姬若一句,“怎么对哥哥这么无礼。你让人送回来的信我看过了,你舅舅病情如何了?”
“好多了。有云朵姑姑看着呢。”
云浮霜笑容微顿,“云朵和那位殷少主如今还在云城中?”
姬若没有多想,问什么就答什么,“云朵姑姑和殷少主出城了,舅舅让管事带他们去看灵矿,就是这个殷少主抢了我们的灵矿……不说他了,娘我们快回去吧。舅舅和表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大早就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