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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剑茗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绕过心魔走到云灼然另一边,愣愣地问:“师父怎么偏在这时候发难……云灼然,我现在应该怎么帮你?”
云灼然朝心魔轻轻摇头,这是一种无声的安抚,而后吩咐厉剑茗道:“闻剑仙能调动剑意抵抗外界,说明他现在还是有意识的。厉剑茗,你是他徒弟,你试试能不能唤醒他。”
“啊?哦,好!”
外头的陆前辈打大虫打得地动山摇,如今云灼然又被自家师父的剑意震慑,分明云灼然是来帮忙的啊,偏偏还让自家师父无意识挡住了!厉剑茗急得不行,一颗心乱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用力揪了一把头发,所幸就地在闻剑仙背后跪坐下来,深吸一口气,轻轻道:“师父,你醒醒……”
云灼然沉默下来。
心魔受不了,不耐烦地瞪着他,“大点声,没吃饭吗!”
“好好好!我知道了!”厉剑茗按了按快速起伏的心口,尽量忽略掉山洞外不断传来的大虫如同猪叫一样的嘶吼声与惊天动地的轰隆巨响,凑近闻剑仙耳后,闭上眼睛放声大喊:“师父!闻九川!我是您徒弟厉剑茗!您老快别再睡了,赶紧醒醒吧!”
话音落下,云灼然感到那股抵抗他的剑意停滞了一瞬。
“可以,有反应,再试试。”
厉剑茗只好再无礼地在他师父身后大喊:“师父!我朋友,蓬莱岛主云灼然正在救您!在帮您清除体内毒气,我们不是要害您啊!”
心魔紧张地盯着云灼然双手。
这回云灼然却是摇头。
厉剑茗一看就知道这是没反应的意思,他咬了咬唇,大逆不道地又喊起他师父的名字,“闻九川,我真的是厉剑茗,您家小徒弟茗儿啊!您别防着我们了,外头陆前辈说不定何时就扛不住了,您快松松,或者您快点醒过来吧。”他说着频频回头看云灼然,可云灼然还是摇头,厉剑茗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絮絮叨叨下去,“咱们昆吾剑宗出大事了!巫族人都混到我们山上来了,您要是再不醒来,我们就得完了!”
云灼然自厉剑茗最开始尝试唤醒闻剑仙时轻松了些,至今还没感觉到闻剑仙周身剑意再有变动,他提醒道:“说一些你师父在意的事。”
心魔嫌弃地看着厉剑茗,双眼里仿佛写着你这个废物。
厉剑茗挠头,“好好,师父在意的事……师父在意什么呀?”他嘀咕了一声,用力抓紧头发,忽然眼前一亮,试探着在闻剑仙耳后低语,“师父,您先前很喜欢那架九玄琴其实被我不小心弄断了琴弦,怕您责怪,我才说是我着急借走了,其实我是送到山下去请义父帮忙找人修复。您可不知道那琴弦可贵了,我哪有那么多灵石,所以……我找义父又借了一笔灵石,可是义父跟我算账说我们剑宗今年的丹药钱还欠着长春馆,最近市面上丹药都涨价了,义父说不能再便宜卖给咱们了。”
听他说到这些,云灼然和心魔看他的眼神愈发一言难尽。
厉剑茗不堪忍受他们的目光,羞涩地低下头,又说:“义父说我们已经欠了长春馆近三万灵石,今年的丹药钱可以暂时不算,但前几年的也给还一下了,可是他不好跟你提……”
云灼然眉心猛地一跳,心魔心下紧绷不已,“哥哥怎么了?”
“……有反应。”
那道剑意退了回去,不再意图窜入云灼然的灵脉,但还是挡在闻剑仙身前,说明厉剑茗这些废话是有用的,云灼然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停。
厉剑茗悲哀地吸了吸鼻子,鼓起勇气说:“行吧。我还跟义父说了,师父您其实对义父情根深种,借灵石不过是想跟义父接触的借口,我们剑宗不是连三万灵石都拿不出来,只盼义父不要放弃我们……哎,义父对师父您十分钦佩,听我说了之后虽然很抗拒但也很感动,就当是为了咱们剑宗,师父您就忍忍,出卖一回美色呗?”
“好了!”
这道剑意忽然回撤,云灼然趁机用灵力逼出深入闻剑仙体内的毒气,可不过多时,他急急撤手,拉着心魔起身,同时不忘提醒厉剑茗。
“后退!”
厉剑茗愣了愣,反应过来忙跟着他们退到山洞口,他边跑边在心中抹眼泪。他将这些事告诉了师父,等师父醒过来,他一定会挨揍的!
闻剑仙五人围成的圈子里爆发起一阵刺眼的亮光,云灼然下意识闭上眼睛,忽觉腰间一紧,身体被动地换转了位置,脊背抵在覆着冰晶的冰凉山壁上,但抱着他的胸膛是温暖的,云灼然顿了顿,没有推开对方。
待那强光淡去,云灼然睁眼就见到将他护在怀里的心魔。
云灼然无声笑了笑,目光越过心魔还算不上宽阔的肩膀。
山洞中那道强光中慢慢走出一个怀中抱着孩童的挺拔身影,一身白衣,剑意凛冽,正是闻剑仙。
厉剑茗见到对方那张熟悉而冷肃的脸时一脸惊喜,却见闻剑仙眼神复杂地看向他,低斥道:“孽徒!”
厉剑茗脸上笑容骤然消失,看着他要哭不哭的表情,云灼然和心魔相视一眼,便默契地偷笑起来。
闻剑仙没再理会厉剑茗,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头疼,便只扔下一个回去再收拾他的冰冷眼神,抱着那个巫族孩童朝洞口走来,在云灼然二人面前停下,颔首道:“谢岛主相助。”
云灼然神色淡淡,“闻宗主客气了,你体内的毒气不算重,要脱困也并不难,是我等冒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