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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灼然深深望了心魔一眼,最终哑声应道:“……好。”
他握紧诛魔剑,泛红的双眼仍不舍地看着心魔。
“你一定要来。”
心魔这次是真的笑了,认真点头,“好,我一定来!”
云灼然咬咬牙,背过身往山顶上走去,他不敢回头,生怕自己一但回头,就再也不想上山了。
可若没有人去阻止容无端,容无端的计划就会成功,到那时候,容无端也不会放过他和蔚然,顾神枢的魂飞魄散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云灼然喘了口气,抓着诛魔剑近乎狼狈地快步往山上跑去。石梯下的心魔目送着那道清瘦的白衣身影在昏暗中渐渐远去,才不舍地收回心疼的目光,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血眸一转,神色冰冷而决绝地看向容无端。
这条石梯足有上千级,走到小半的位置就不能再御剑了,云灼然一步步地往上爬,发带不知何时掉了,霜白发丝凌乱的披散在白衣上,他没有去管,只专注爬石阶,忽然听见耳朵上的灵犀法器传来一声闷哼,隐约中透出几分痛苦,俨然是心魔的声音。
云灼然顿了一下,边往上爬石阶边捏住耳上耳饰,语调急迫难掩慌乱,“蔚然!你怎么样了?”
法器的另一端没有人回应,云灼然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往山下瞥了一眼,他已经走过了一半石阶,快到山顶,离铁索桥也很远了,加上光线太暗,他看不到心魔在的位置。
“你就这么放心,把这小家伙扔下,就不怕我会杀了他?看来,是我高估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一道声音在石梯上响起,云灼然看不到人,但他知道这是容无端在跟他说话。这是容无端的地盘,即便他此刻无法抽身拦住他,他要让云灼然听到他的话,也是轻而易举的。云灼然没有理他,只捏着耳饰,仍旧一边爬石阶一边着急地呼唤心魔的名字。
终于,他听到了心魔的声音。
“你好烦……”
声音显然有些虚弱无力,云灼然怔住,没再往前走,即便明知对不起顾神枢,他还是有了退意。
紧跟着,心魔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刚刚的话不是跟哥哥说的,哥哥不要误会。我是说容无端,他真的好烦,哥哥,我没事。”
这次心魔的声音有力许多。
云灼然眉心紧皱。
心魔又说:“哥哥,接着走。”
在心魔的提醒下,云灼然才发现自己已然停了下来,他想了想,照心魔说的,接着往上爬,一边跟心魔说:“我快到了,还差一点。”
“哥哥真棒,哥哥累不累?”
心魔还有时间说这么多话,云灼然忍不住去猜,他现在是不是躲在了哪个角落里,一边暗中给容无端添麻烦缠住他,一边跟自己说话?
想到那个画面,云灼然紧绷了一路的心弦放松了些许。
“还好,没有很累。”
“辛苦哥哥了。”
云灼然顿了顿,“没有。”
分明拦住容无端分|身的是心魔,辛苦的那个人该是心魔。
云灼的步伐轻快了许多,“我快看到山顶上的宫殿大门了,蔚然再等我一下,千万不要正面跟容无端为敌,尽量找地方躲起来,等我解决了上面的事,很快就能下来找你。”
“好,我相信哥哥。”心魔笑了一声,声音有些闷闷的,颇为沙哑,“哥哥放心吧,我现在很好。”
云灼然听他语调还算精神,便放心了许多,“我也……”
“你这么骗你哥哥,会不会不太好?”容无端的声音是从石梯上方传来的,他打断了云灼然的话,接着笑道:“其实这个小家伙现在一点也不好,云灼然,你还不回来救他吗?”
云灼然心头一紧,面色冷了下来,仍旧往上走,只捏着耳饰问心魔,“蔚然,你听到了吗?”
“哥哥别听他胡说,我……”
心魔的声音戛然而止。
云灼然再侧耳倾听,只听到一声急促且压抑的咳嗽,他心头一紧,急道:“蔚然,你怎么了!”
石梯之下,心魔倒在一处雪堆之上,衣衫和发丝沾满了雪,他的脸色很难看,嘴角挂着一抹血丝。
容无端施施然地向他走来,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嘴角笑意似在嘲讽,“还要再坚持下去吗,小家伙,你拦不住我,还是尽快叫你哥哥回来吧,至少……你们还可以死在一起。”
云灼然并未错过容无端的话,回音还在黑漆漆的石梯四周回荡,他知道容无端是故意让他听到的,他也确实如容无端所愿不再往前了。
到了此刻,云灼然心中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也许还有几分他不愿承认的绝望,他不想再往前走了。
“蔚然,你受伤了。”
云灼然的语气很肯定。
心魔从雪地上爬起来,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水,他朝容无端嗤笑一声,他按住耳朵上的法器,分明血红双眸充满戾气,声音却极温柔。
“没有的事。哥哥,我现在要先去解决容无端的分|身了,你只管往上走,不管容无端说了什么,只要我没有跟你说话,你都不要信。”
容无端挑起眉梢,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狼狈的红衣少年。
心魔没再说话。
云灼然再问心魔什么,他一概不回应,他似乎封住了法器的交流功能,云灼然没再听到他的任何声音。云灼然站在石阶上耽误了一阵,犹豫须臾,望着山顶上的金红光柱,到底还是听心魔的话,接着往山顶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