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纸条(1 / 2)
送许哲颜回公司后,他驾车去了一趟花店。许哲颜叫他买花,要高端大气上档次,送给男人的,还得在现场守着店员包好,千万不能有蔫的,要是发现一朵焉的,就把他阉了。
这次许哲颜倒没吝啬,给了张卡,额度不详。警告他只能用来买花,要是买了别的什么,多的从他工资里扣。
拿到卡这可把许哲诚给开心坏了,他掂在手里看似几克,实则车载斗量。
他这辈子没掌握过这么多钱,小脑瓜里突然冒出个携款潜逃国外的想法,他立马扇醒自己,这也忒他妈脑残了。
记事起他和许哲颜从来都是各过各的,零花钱也是各拿各的,互不干涉,里头的分量永远是许哲诚拿到的最少。
许哲颜搂着男人开豪车,办轰趴,喝香槟的时候,许哲诚在打工。
许哲颜在公司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时候,许哲诚在打工。
许哲颜把方案甩员工脸上,纸张乱舞,叼着烟在公司楼顶俯瞰整座城市地平线的时候,许哲诚被老板指着鼻子骂,在店后门的垃圾桶旁边沉默的抽完整包烟。
童话故事里都是恶毒后妈欺负原配小孩,父亲和后妈的孩子最得宠。到许哲诚这里却相反,所以他从不看格林童话。
在许哲诚几岁大不懂事,搂着他妈妈的肚子仰头问她是不是这里的保姆,他是不是保姆的儿子。他妈听了眼泪唰一下跟瀑布似的流下来,他还以为后爸给的工资太少妈才哭的,便翻箱倒柜把好不容易存的二十一块五毛有零有整的放在他妈手上,让她握好别被人看见。说没事我有钱,这个原本是给哥买生日礼物存的,但是哥对我不好,还是妈重要,都给妈。他妈后来哭的更惨了,把眼睛肿成兔子。
许哲颜没说花送谁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认识的男人里和许哲颜算得上关系还不错的就林潜一个。让他去花店给情敌买花,也就许哲颜能厚着脸干得出这档子缺德事儿。
许哲诚随便找了家离公司最近的花店,不是很大,里面摆放各种盆栽,桌上摆着已经包好的玫瑰。有个女人蹲在地上,带着塑胶手套给新花苗移到营养土的盆栽里。听到进门的叮铃声,她抬起头,起身相迎,热情的问他想买点什么。
许哲诚问她有没有送男人的花,女人向他介绍了几种,他几乎都不认识,扫了一眼桌上的玫瑰,看着挺顺眼,便指了指问她可不可以包这种的,钱不是问题。
女人喜笑颜开说当然没问题,进里屋带出来一个白白瘦瘦,长相秀气的男人,估计是哪个学校的高中生。他瞥了眼许哲诚像受惊的小竹鼠腼腆的低下头,女人应该是他妈妈,她吩咐他切花泥,准备包花的纸,她去外面取花回来。
因为店面开的不大,又不是情人或者乞巧节,这时候买花的人不多,店里没备货。
女人出了店,男人斯斯文文不说话,默默的专注自己的事情。许哲诚觉得挺好,安安静静,省的他跟不熟的人聊一堆废话。
让他一个大男人来买花,就像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浑身别扭。估计还要很久,左右没事,他便端了根矮板凳坐在一旁玩手机。
“你,你是叫简阳吗?”男人弱弱的问。
许哲诚抬起头,此时男人已经离开工作台立在他面前了。
妈嫁给后爸之前他是叫“简阳”,可这名字没用几年,他们结了婚,户口簿上才有了“许哲诚”。这个名字鲜为人知,除了他后爸、妈还有许哲颜以外几乎没人知道这个名字。
许哲颜倒是喜欢私底下叫他“简阳”。每当听到这个名字,如同身上的疤痕,时刻提醒许哲诚是这个家的外人,是不被许哲颜待见的废物,所以他特别讨厌这个名字。
许哲诚拧眉,继续玩手机,没回答这个问题。内向的男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发问,许哲诚以为他会知难而退,却不想他跟按到某处开关似的说个没完。
“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见过你…你的照片。你认识许哲颜吧?”
许哲诚放下手机,抬眼仰视:“你有什么事儿?”
男人双手抓着衣尾,咬了咬下唇:“你可以……可以帮我联系到他吗?”又补了句,“我我不是坏人,我有事要对他说,真的有事。”
“有事你找他啊,找我干嘛。”许哲诚有些不耐烦。
“他几年前把我的联系方式全拉黑了,我找不到他。”
许哲诚瞅了瞅他,说了半天,原来是遇上许哲颜的旧相识了啊,看情况人家还是倒追的那种。这么嫩的都玩,许哲颜真他娘的不是人。
“你多大了?”许哲诚问。
“26了。”男人回。
“……”
许哲诚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你都26了,人把你删除拉黑,你能不明白里面的道理吗?”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说是吧。”
男人慌张的摆摆手:“我不是……”
门铃叮铃的响了,女人搬花回来,站在门口喊到:“简阳!过来帮忙。”
许哲诚和简阳同时扭头看过去,许哲诚心脏漏跳一拍,道路上的人声和嘈杂声消了音,风停止流转,鸟停止飞翔,记忆里的那抹人影和女人重合。
还没及时反应,身旁的男人回她说来,来了,擦着许哲诚肩膀朝门外走去。
嘈杂声响起,风流转,鸟飞翔。
……
临走前,简阳在他口袋塞了张纸条,上面写着他的联系方式,他告诉许哲诚,如果能联系上许哲颜,一定要告诉他,拜托了。
许哲诚去停车场的路上一手抱玫瑰,一手把玩这张纸条,字迹跟它主人一样秀气,墨水没干,有几个数字花了,不过勉强也能看清。
他经过一个垃圾桶,又倒走回来。拿纸条的手在垃圾桶的上方徘徊了几秒,收了回来,插进裤兜,吹着悠扬的口哨离开了。
公司好像出了点状况,听许哲颜的秘书说了情况,全是专业数词,许哲诚不是很懂,因为他没打算继承公司,所以他大学选的专业跟公司不对口。
大概是一个员工犯了错,由于自身情况无法承担犯错的后果,为了不被人发现,如同补水坝,这边的洞漏了,去那边挖个洞填补这边的,那边的洞接着漏。以此往复。眼看纸包不住火,在被反噬得更厉害之前,他逃了。许哲颜为了补这个天坑一整天都呆在办公室处理。
不用见客户,许哲诚正好偷闲,在接待室里上午打游戏,下午睡懒觉。
他醒了——是被踢醒的,睁开眼天都黑了。接待室没开灯,落地窗外透射出柏油路上如同光流的车。许哲颜左手挽着西服外套,领带松开,衬衫上头两粒纽扣解开,露出性感锁骨。头发有几丝散落在额间,脸上颇为乏累。
许哲颜传给他一个影视城的定位,他上副驾驶时随意的扫过那束放在后座的玫瑰,有花泥的滋润,玫瑰现在都跟刚从地上剪下来似的,鲜红妩媚。
许哲诚没上驾驶座,绕到后座翻了翻玫瑰花,从里面取出一张空白贺卡,不知道从哪儿摸出只笔。
“我看你一直在忙,卡片空着也是空着,你想对他说什么,我帮你写上。”许哲诚揭开笔盖,看向他。
许哲颜捏了捏鼻根,很是疲惫,努力克制怒意:“写这个有什么意思,别浪费时间,过来开车。”
“别啊。送花没贺卡,显得你多轻浮啊。”许哲诚又说,“随便说两句都行,比如赞扬他的优点,感谢他为你做了哪些事,什么时候写完咱什么时候走。”
许哲颜笑骂他神经,略微思索道:“你就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