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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兵吃粮,没钱没量谁还来当兵,几个校尉大人一合计,贾刺史不给大家就自己动手。”
这个士兵说道:“如今沙州的盐场、城门、谷仓都被几位校尉带兵占了,说是等贾刺史把积欠的赏钱发下来再还回去。”
江伦又问道:“那这马五所言属实吗?他是你们抓来的?”
这个士兵供认不讳:“原本盐池附近的盐丁死的死,逃的逃,这几个月盐场产量下降,张旅帅也没少被校尉大人责罚,就下令让我们在附近抓捕百姓,驱使他们来煮盐。”
这下子玩家群情激奋,没想到这帮奴役百姓真的是豆卢军。
而且这个张旅帅,还真的是豆卢军的军官。
玩家又在马五的带领下,看到了他们被囚禁的通铺。
黑暗潮湿破旧的棚子,比盐场里的马厩都不如,而盐场边上的乱葬岗里,都是被这些豆卢军欺压致死的百姓。
这下子玩家的火气真的上来了,这哪里是官军,连三危山的土匪都不如。
退伍军人的秦川更是冒火,这豆卢军简直就是败坏了军人的荣誉。
江伦叹息一声说道:“其实大唐的军队大部分都是这样的,墨离军算是不错的了,豆卢军这种反过来欺压刺史节度使的跋扈部队可太多了。”
“到了唐后期,军官拥立节度使造反,等朝廷招安抚恤又杀了节度使邀功。”
“牙兵胁迫军官篡位节度使,又因为上官当了节度使发不出赏钱再造反。”
“这样的离奇事情都有,如今天下秩序崩坏,豆卢军占了盐场,想来也是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玩家们惊呼:“这不就是下克上吗?”
江伦点头说道:“中晚唐的边镇就是如此,朝廷丧失了权威,地方上就没了秩序。”
秦川握着佩刀说道:“江伦,按照大唐律,凌虐百姓该当何罪?”
江伦犹豫了一下说道:“当斩。”
秦川立刻拔出佩刀说道:“马五,你带领盐丁站出来,指认一下那些人残杀过百姓。”
马五颤颤巍巍的指了包括张旅帅在内的几个军官。
早就已经群情激奋的冒险流玩家踏步而出,举刀砍了他们的脑袋。
剩余的豆卢军士兵一下子懵了,这帮土匪竟然敢杀军官?
马五也傻了,真的有天降神兵为他们做主了!
江伦本想要阻止,但是叹息一声说道:“杀了就杀了吧,这等禽兽不杀天理难受,咱玩个游戏就求个念头通达。”
等秦川收起佩刀对着江伦和孙建国问道:“现在怎么办?”
江伦想了想说道:“人都杀了,还能怎么办。咱们在豆卢军的声望已经负了,沙州暂时不能去了。快点派人去报告建宁王,等殿下想办法吧。”
豺狼
沙州,这座大唐在陇右道最重要的城市。
刺史府内灯火通明,沙州刺史贾思顺坐在书房中,批阅着刺史府的公文。
揉了揉眼睛,如今贾思顺的身体大不如前了。
十年前,他还能披甲带领豆卢军和吐蕃军队战斗,但是去年他病了一场,连处理衙门的公务都费事。
对着灯烛叹息一声,贾思顺又听到了门外的胡笳声。
“贾老丈,该发赏钱了!”
老丈是大唐对老人的称谓,但是这个声音里没有一丝尊敬的意思。
贾思顺叹息一声,这是豆卢军又来讨赏了。
自从去年秋防,扣了豆卢军的赏钱后,如今豆卢军经常有士兵到刺史府讨赏。
可是如今沙州不仅仅要应对春防,还要被朝廷抽调钱粮支援关中。
全年的秋粮已经所剩无几,贾思顺也知道沙州的百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募兵、租庸、徭役,这三座大山压在沙州百姓头上,这陇右第一大州的州府,刺史府已经窘迫到放印钱都拿出来填窟窿的地步了。
唐律规定,各地刺史府和县衙所收到的杂税,可以统一给衙门支配。
大部分的衙门都会把这些钱拿出去放贷,也就是所谓的“放印钱”。
贾思顺在开元天宝年间积攒下来的“放印钱”,都已经发给豆卢军作赏赐了,但是这帮军汉依然觉得不足,每次出征都要讨赏,战胜后又要讨赏。
就算是打了败仗,也要来刺史府讨抚恤。
更可恶的是,上一次秋防砍下来的人头里,不少都是汉人百姓,真正的吐蕃相貌的却没有几个。
而豆卢军竟然还敢向刺史府讨要数十万钱的赏钱。
这一次贾思顺拒绝了豆卢军的请求,这帮家伙竟然闹到了现在。
贾思顺有些头疼,这时候一个穿着锦衣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父亲。”贾思顺的儿子贾齐,拱手对贾思顺行礼。
“喧哗的贼子没有抓到,好像逃向了城外的军营。”
“知道了。”贾思顺揉了揉太阳穴,只是喊两句也没什么,反正从秋防以来贾思顺已经习惯了。
“还有什么事情吗?”贾思顺治家严谨,儿子贾齐没有任何官职,就在家中侍奉贾思顺。
不过大唐的风气,官员家属一般也会帮着处理公务,所以贾齐也会帮着贾思顺处理公务。
贾思顺已经七十多岁了,贾齐也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了。
以贾思顺二品大员的身份,给儿子封荫个一官半职也是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