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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在酒泉药厂上班的日子里,给家里寄了不少的钱。
上一次村里改造老旧屋子的时候,芸娘的母亲花了一笔钱,将老式的稻草房子改造成了砖石的房子。
虽然村里里的老人后砖头是给死人砌墓地的,但是砖头房子又能抗风又能保暖隔热的,驿下里改造茅草屋子还有补贴,谁不愿意住更舒服的砖头房子呢。
芸娘在回来的时候,还从酒泉城里买了一个打麦子的机器,如今附近的几户人家都在她家院子里打麦穗。
手摇滚筒的四周都是长长的铁钉,将麦穗放进去之后摇动木桶,麦穗上的麦子就被机器内部的铁钉梳下来,落到下方的孔网中。
麦粒就从孔网落到下面的袋子里,而秸秆和杂草就被留在了机器的滚筒中。
有了这台机器,芸娘家原来要打三天的麦穗,一天就全部打完了。
芸娘看着堆满了院子的麦子,脸上也露出幸福的笑容。
虽然她已经升任了制药工坊的主管,两个月的薪水就可以买下院子里所有的麦子。
但是从农村出来的孩子,看着粮食才是最安心的。
按照陇右的规矩,芸娘一家有母亲、嫂子、芸娘和小侄子四口人。
母亲、嫂子和芸娘都已经成年,按照律法,芸娘一家可以获得15个成年男子所授的田亩。
小侄子还没有成年,所以没有田可以授。
这些田亩所出的二十分之一,是上交给官府的租。
而按照规定,每户男丁需要向官府服徭役,不过现在陇右的徭役也是有酬劳的,芸娘家父兄都是从军战死沙场的,所以官府也免去了他们的庸。
最后就是调了,按照芸娘家需要向官府交绢二丈、绵三两或布二丈五尺、麻三斤。
不过芸娘一家,包括芸娘在内的女眷,都已经在工坊干活了。
芸娘在酒泉的制药工坊已经升任了制药车间的主任,薪水要比州府里的小吏还要高。
芸娘的母亲在驿下里的服务区烧热水,如今每个月也都能挣回不少钱。
而芸娘的嫂子原本识字,带着小侄子也没办法去太远的地方。
前几个月在芸娘的劝说下,报名了沙州城的一个算学速成班。
如今给村子里几家工坊代账,每个月的收入虽然比不上芸娘,但是也足够她和小侄子一起生活了。
以前那种男耕女织的生活被打破了,建宁王也下令,不再强制征收百姓丝绸、帛和布匹,而是让百姓直接按照丁口交钱就行了。
丁税直接上缴钱,也是江伦向建宁王提出的建议。
江伦的说法是,如今百姓几乎都不会自己制帛了,如果还要求百姓上缴布帛,那百姓就要拿着钱去购买这些布帛。
那么市面上的布帛必然会提价,无良的商人就会用这种办法再盘剥百姓。
李炎自然同意了江伦的请求,让百姓自行选择上缴布帛或者折算的钱。
没有了苛捐杂税,也没有其他地主的盘剥,芸娘一家终于过上了好日子。
不过就算是一家都有了工作,芸娘的母亲依然坚持耕种自家的田。
经历过饥荒的人,只有见到地里的粮食才安心吧。
等到麦穗都晒干了,芸娘的母亲说道:
“村子里新建了一座磨坊,我明天把麦子运过去碾压成面粉,你去大集上买点肉和菜,明天我们吃饺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饺子这种面食在陇右流行起来。
凡是到了过节或者全家团圆的时候,都要全家坐在一起包饺子吃饺子。
芸娘在酒泉工作,难得回来一趟自然要吃一顿好的。
次日,芸娘的母亲向隔壁借来了牛车,拉着家里的麦子前往村子里刚建造的磨坊。
磨坊就建造在河边,通过水流的力量驱动,这也是上一任里长留给村子的礼物。
最近磨坊一天二十四小时高强度的工作,将金灿灿的麦穗碾压成白花花的面粉。
但是水流不息,总要比以往用磨盘效率高了不少。
芸娘的母亲等到下午,终于将自家的粮食送进了磨坊中。
而芸娘则带着小侄子,来到了驿下里热闹的集市中。
驿下里靠着官道休息区,建造起巨大的市集。
如今这个市集不仅仅是过往客商都会驻足的集市,也是附近村落赶集的地方。
和芸娘离开驿下里的时候想比,这个集市又扩大了不少。
因为陇右的商路越来越繁盛,集市的生意比以前还要好。
芸娘牵着小侄子的手,先来到了贩卖猪肉的店铺前。
这几日是秋收的日子,不少和芸娘一样在府城县城工作的人都告假回家抢收粮食。
所以来市集上购买猪肉的人也多了起来,不过今天老板早有准备,多杀了一头猪。
等到芸娘的时候,才发现肉铺的老板也是驿下里的熟人。
“芸娘,你从酒泉城回来了啊!”
老板热情的给芸娘挑了一块最好的肉,然后说道:
“老里长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老里长自然就是曾牧了,无论怎么换里长,驿下里的百姓都记得带他们走上富裕道路的曾牧。
没有曾牧,就是官道休息区,也没有这座集市。
宜禾里一百三十多口的生计,全都是靠着官道休息区发展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