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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水陆运输虽然速度比不上空运和铁路运输,但是胜在运输量大,成本费用地。
李泌叹息一声说道:“漕运虽然好,但是弊端也很多。”
“汴河是人工开凿的,吃水浅,很多地方经常会被泥沙淤积,需要定时清理。如果是好的年景还好,一旦遇到荒年,这时候征发百姓去清淤河道,那就等于抓着这些百姓去死。”
“这是为何?官府不发赈灾的钱粮吗?”
李泌摇头说道:“保证漕运通畅是天下最重要的事情,就算是沿岸遭灾了,也要先保障汴河清淤。”
“那就不能以工代赈吗?”
李泌苦笑说道:“就算是以工代赈,也顶多发放徭役一人的钱粮,又怎么可能养活一家人。”
“汴河一段原本是天下土地有数的富庶之地,可自从漕运通了之后,反倒是常有百姓逃荒,就是因为这汴河清淤徭役之苦。”
李炎叹息一声,果然是民生多艰,就连开元这样的盛世之下,也有数不清破产饿死的百姓。
更不要说现在这种乱世,恐怕当地的百姓更是生不如死。
李泌又向李炎科普道:“漕运水道也不都是宽阔的河道,比如从洛阳前往长安的水道,河浅水缓,极容易淤塞,有些吃水浅的地方,要改用陆运或者大船改为小船运输,才能将粮食送到长安。”
漕运的成本太高,这也是为什么从唐代之后的王朝,就不再定都在长安的原因了。
因为这么一条生命线太过于脆弱,以至于大唐后期一直都在为这条生命线发愁。
但是随着皇朝的行政成本进一步的提高,越来越没有力量维护运河的清淤成本,最终唐王朝也走向了灭亡的命运。
李炎也想到了江伦曾经给他讲过的例子。
唐初修建一段运河只需要几万钱,但是到了武周朝维护这段运河就需要数十万钱。
到了唐后期,光是维持这条运河能通航,朝廷每年都要花费百万钱。
这不仅仅是物价的问题,更是行政成本的问题。
行政机构也是有成本的,国家建立的初期朝廷的动员能力强,百姓干活也有奔头,工程的效率高成本低。
但是到了王朝中期,百姓早就已经被各种徭役折腾的半死,遇到大型工程更是举家逃亡。
工程进展缓慢,再加上官员贪墨,花费十倍的钱粮,修造的工程还要比初期建造的工程质量差。
而到了王朝后期,光是官员上下贪墨的成本就达到了惊人的地步,很多工程甚至都没钱能到工地上,国家的基础设施彻底崩坏,最终走上灭亡。
等到的新的政权上台,再重新修复这些基础设施,开始下一个轮回。
无论是多么强大的王朝,都免不了这么一个轮回。
作为一个优秀的政治家,李泌自然看到了铁路运输的重要作用。
如果能够在航路的基础上,增加一条稳定的铁路运输,那么大唐关中的命运,就不用牵制在沿途的几个交通重镇上。
李炎想了想说道:“无论是当金山口还是张掖酒泉,孤都不去了,让他们好好修建铁路早日竣工通车,让王府银行补贴他们一些钱粮好了。”
李泌接着说道:“殿下英明,接下来是回鹘宣慰使司发来的奏报,大唐和回鹘边界上的八个小部落请求内附大唐,回鹘可汗王庭向宣威使府提出了抗议,请殿下决定要不要接受这些部落内附?”
“泌公以为如何?”
李泌说道:“我陇右境内本来就回鹘族,也都是我们大唐的子民,边境上部落内附也是顺应民心之举,如果拒绝了恐怕伤了万民之心。”
“不过如今回鹘可汗恭顺,可以答应回鹘可汗,只要回鹘在册的部落,我们陇右不再接受他们内附。”
李炎点点头,现在回鹘是陇右重要的“贸易伙伴”,也是陇右货物倾销的市场,确实不应该过度刺激回鹘可汗脆弱的神经。
谈完了两件大事后,李泌最后说道:“接下来就是为了陛下回銮长安献礼的事情了。”
经济渗透
说到了回銮长安的礼物,李泌对于进献新历法这个想法是赞不绝口的。
李泌作为皇帝曾经的心腹,他是知道李亨最想要什么的。
进献新历法,彰显新朝新气象!
这也是等着回銮长安的皇帝最渴望的事情,那就是得到全天下的承认,自己这个新朝并不比上皇时代差!
李泌有些担忧的说道:“如此仓促的修订新历,不知道能不能比大衍历更准确啊?”
李泌曾经做过上皇的秘书少监,这是掌管朝廷藏书的官职。
大衍历是僧一行花费了八年时间才计算编纂成的,可是韦远说只要两个月就可以计算出来,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李泌担心建宁王为了献新历而编纂假的历法,那样可是很容易被朝廷大臣攻击的。
李炎却对韦远很有信心,前几日韦远上报,各地的日月星辰轨迹图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测算点22个,韦远已经准确的计算出公转周期和更准确的夏至和冬至日,接下来就是完善心历法的细节部分了。
上皇回銮长安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这期间正好韦远可以完成新历法。
李炎宽慰道:“泌公放心,韦远一定能编纂出一份比大衍历更准确的历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