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开发区】(1 / 8)
“l,这是怎么了?”
林眠秋少有失态的时候,如此作为确实突兀。埃尔维斯和谢清聊得火热,注意力却始终在林眠秋身上,见他面色不善,连忙问了一句。
谢清托着下巴,对起身往下望的金发男人喊道:“别看了,已经走啦。”
她并没有认出楼下的年轻人,对方戴着面具,遮得严实,只能从举手投足间感受到极为出众的气质。
唯一能让人过目不忘的特征,便是那双浮岚叠翠般的绿眼睛。不仅仅因为漂亮,更多的是奇异。
即便在整个联邦,绿色的眼睛也极为罕见,自从百年前的围剿运动将那伽族屠戮至尽,类似的性状便只存在于千万分之一的基因突变。
在智者的预言里,此乃恶魔降临、国都零落的不祥之兆。即便是在民族融合,提倡人种平等的今天,如此怪异的虹膜依然饱受侮蔑。
林眠秋蹙起眉头,心内疑窦丛生。
谢清还在向埃尔维斯描述着微光中的惊鸿一瞥,见对方没什么兴致,便回头笑了笑:“眠秋,你说,那个人的眼睛是不是绿色的?”
“光线问题。”林眠秋坐在花桌前,语气平静而笃定,“阿清,你看错了。”
他稳居要职多年,说话不急不缓,节奏紧密,再加上从未出错的行事作风,天然便令人信服。
谢清见他说得如此肯定,茫然中也开始动摇。毕竟那时间实在太短,双方又隔了挺远,确实有看错的可能。
至于那人杯子里的到底是牛奶还是颜色相近的液体,反而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林眠秋没再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伸手拿过埃尔维斯的酒瓶:“代表先生,您带我们过来,就是为了到17区喝酒吗?主城美酒无数,浮金这边不过是专坑有钱人的噱头而已。”
埃尔维斯打了个酒隔,笑嘻嘻地歪向林眠秋的肩膀:“l,什么时候带我去你家坐坐,据说你的地窖是爱酒人的天堂。”
“好啊,拿你辖区的矿产评估报告来换。”
“好兄弟不谈钱……”埃尔维斯很是受伤地捂着心口,看了眼因为无聊又跑去吧台那儿吃小蛋糕的谢清,“l,我有一个问题——”
“开发区在我职权之外。”
“眠秋。”男人恹恹地耷拉下去,平日善良的金发都黯淡许多,“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只会汲汲营营的人……”
“埃尔维斯,我是你的同学,又不是天字头号傻蛋。”林眠秋纳罕地看他一眼,“你来乾都这几天,日日往管委会跑,可别告诉我你是去那破地方旅游的。”
更别说谢清的父亲还是如今管委会一把手的老师。
“林眠秋,那可是面积堪比数十个17区的独立星球,位置还正好卡在斯诺星和联邦之间,就算在沛山折戟败落,军部和白塔研究院的专项组也始终没有解散。现在管委会成立,你就一点儿都不好奇上面的风声吗?”
“蟒蛇吞象,必遭反噬。”林眠秋冷笑一声,面色强硬,“你不要忘了,那颗星球也是有原住民的。”
八年前,傅骁受军部之命,率领先遣部队前往“开发区”探查,刚进入最北侧的沛山地界,通讯信号便瞬间失联,数千精英无一回还。
军部并不死心,按照其他方向调整路线,陆续派出十支小队,依然全军覆没。
比起惊天动地的量子对轰,这种悄无声息的倾覆反倒更加可怕。媒体们用加粗的标题大谈开发区的“黑洞之眼”,认为这是一道守护圣地的屏障。
军部与研究院填了数千人命和近千亿的科研经费,出发前的信誓旦旦只换回零星的制服碎片与焦黑的骨殖残躯,一时沦为笑柄。
在当时巨大的压力下,总统威尔逊叫停了“沛山计划”,宣布数据研究暂缓封存。可如今威尔逊年岁已高,换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近月来,不少人又开始磨牙吮血,试图征服这颗神秘的星球。
连行星的管辖权都存在争议,上议院就急不可待地视其为联邦国土,成立管委会大谈蓝图,“开发区”之称更是荒谬,傲慢到令人发笑。
苍蝇见血,饿虎吞羊。
上城的资源趋于饱和,已经没有太多可以争抢的余地,光是一个小小的浮金岛,就不知养活了多少权贵。办公厅直指政务核心,近月来,无数人到林眠秋这儿探听风声,明里暗里,都是想分一杯羹的意思。
可斯诺星的外交使团不像那天会场的恒泰,三两句就能打发。
“好了好了,难为你和我说那么多话。”埃尔维斯举手投降,“咱俩许久不见,我可是想你得很,没必要就这种事伤了感情。”
男人眉眼弯弯,如当年一般笑得和善:“乾都人多嘴杂,来这玩玩反而方便。今天咱们只为娱乐,不提其他。”
林眠秋知道他并未死心,但还是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埃尔维斯攥着杯子,勾起一边嘴角,“有件事我在飞梭上就想问了,趁着谢清离开,你可得老实交代——”
想到曾经这倒霉蛋翘了晚修,在环湖边对着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学姐吊着少男心做备胎的坦诚样子。本着礼尚往来的交友原则,林眠秋垂下眼睫,唔了一声。
也许是面具与光线遮掩了几分强势,此刻的他竟显出一点点带着空茫的柔和与退让,像一只栖息在苇草间的,初初睡醒的鹤。
“l……”埃尔维斯喉结一动,不自觉又靠近几分,定定地看向对方,“l,你是不是想和谢小姐结婚。”
林眠秋没有回答。
“你很喜欢她?”
埃尔维斯若无其事地整理衣襟,没什么表情地问:“你那个便宜儿子,能不能接受自己多个后妈?”
依然是近乎凝滞的沉默。
想到林眠秋主动去亲一个女人的脸,埃尔维斯的牙都要咬碎了,垂在暗处的拳头青筋暴起。就在他不甘到极点的那刻,林眠秋撩起眼皮,很淡地扫了他一眼。
“没有想不想,只有会不会。”
“至于傅听寒……”
“观众朋友们——”台下人群一炸,星炮礼花在金光中绽放,海啸般的欢呼骤然响起。主持人身材火辣,用慷慨激昂的语气大声宣布:
“今日赛程之一十二场,正式开始!”
出于公务应酬陪同,林眠秋来过浮金岛多次,却也是般的疤痕。
“不愧是退役的特种兵。”埃尔维斯点评道,“据说他有长达七个小时的虐杀总记录和强暴投降对手的变态癖好。”
“那个为母还债的年轻人也是倒霉,不过长得清秀些,肠子都被拖出来了,只能去做人体机械化手术。”
男人眨眨蓝眼,语气也戏谑起来:“不知军部那些高高在上,号称正义执行的士官们,会不会正是台下观众的一员。”
只一恍神,那名高大强壮的擂主便打趴了程的令行禁止并不合契,来日若捅个天大的篓子,影响上面的研究计划不说,还要我去掇弄。”
想到研究院那群面孔平板的“白大褂”,项懿也颇为忌惮,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终究比不上要人的急切:“林眠秋,你在办公厅掌权多年,一定比我更清楚,‘珍宝易寻、人才难觅’的道理。”
他轻叹一声,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实不相瞒,那日在浮金拳场的观众,也有我一个。听寒戴了面具,我却一眼认出了他,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林眠秋面色平静,不发一言。
“……因为他和他父亲一样,生来就属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