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愿的(4 / 10)
遭遇变数,点燃即可。”似是早有预料,修者临行前特地遣人送来这张附着了他灵力的符纸。
也许,遭此险境,正是师尊对他的敲打。
祁于沉着脸,正欲点燃符纸,却听见身后又传来一声师兄。
被他传送出去的师弟,去而复返。
山洞光线昏暗,他一双淡金色的眼眸宛若两轮异常闪耀的月,惹人心惊。
这位刚入门不满半年的师弟是兽族出身,但具体为何种动物,祁于从没深究过。
这般莽撞,又是金色眼眸,是虎族么?
“……你,退下。”祁于指尖灵力再聚,却不料青年这回速度极快,直接赶在他施展灵力前,抓住他的手。
青年颇有些咬牙切齿,“师兄这是还未记住我姓名吗?”
祁于不搭理他,想将手抽出来,这人却把他的手握得更紧。
一动用灵力,就会被师弟一把掐灭,祁于冷着脸,沉默片刻,当即吟唱起一首乐诗。
“师兄唱歌很好听,但是同门间,应该是禁止私斗的吧。”如同野兽瞥见猎物,他细窄如线的瞳孔骤然放大,瞳孔特有的深黑取代了淡金,一时间,倒显得与寻常人族无异。
“可惜,你的控术,对我无用。”
“……”眼见毒蛛又要逼近,祁于又实在头昏沉得厉害,只能无奈地任由他放肆。
“点燃。”他将团成团的符纸抛了过去
师弟接过那个小纸团,好奇地掂量了一番后,颇为嫌弃地皱眉,“这就是师兄一路以来,一直攥在手心里的宝贝吗?”
光是拖着这人闪避毒蛛,祁于就已经耗费大量精力,他实在不理解这人在纠结什么……
青年看了会纸团,又将视线转移到祁于身上的被毒蛛啃咬得密密麻麻的血洞,部分渗血得厉害,“很疼?”
祁于摇摇头,气息不稳地回答道,“莫再拖延。”
“可是它会把符咒们烧成灰烬……明明师兄打不过它们,却又始终不逃跑。所以,师兄不是单纯误入它们的巢穴,对吗?”
“……与你无关。”
师弟嗤笑一声,用力揽住祁于后腰,顿时腾空跃起,下半身化作一莹白长尾,毫不费力地将在赤色蛛网中闪跃的几只毒蛛碾落成数滩腥臭的血泥。
随后,他手一挥,立刻将所有尸体收入无名指处的一储物戒内,说:“这不就有关了?”
“你是蛇?”
师弟唇角微勾,并不否认,“路名秋,我的名字。”
他把镶了雀蓝石的储物戒,戴在了祁于的无名指上,“师兄切莫再忘了。”
“还不愿意吃药吗?”兄长推门而入时,银灰缂丝斗篷上披着一层薄薄的雪。
倚在桌旁正昏昏欲睡少女听到声响,立马站起身,揉着眼睛走到兄长跟前,“没吃呢。”
兄长微微俯下身,少女立马会意,娴熟地替他解开对襟,脱去斗篷。
他目光扫过桌上摆着的几个瓷碗,里面的药已不见热气。
“热了好几趟了。”少女抖抖他斗篷上的飞雪,又问,“找到他了吗?”
“找到了,”他端起桌上的其中一个药碗,走到祁于床前,“还躲着吗?”
见无人答话,他兀自撩起厚重的帷幔,“喝了药,带你见你二哥。”
祁于愣愣地看着兄长的衣袖,浅灰色袖口上染着一圈暗淡的血色。
“受伤了?”同样察觉血迹的少女面色瞬间凝重起来,手心聚起一簇灵光,。
兄长莞尔,“无事,小伤而已,黎姑娘客气了。”
说罢,他捏起祁于的后颈,将瓷碗抵在他唇间,“乖。”
苦涩腥臭的药液顺着祁于的舌尖冲入喉道,沉甸甸地坠在腹中。
“二哥呢?”祁于问。
“活着呢,不过,他错过了你的生辰……”兄长又笑了,微凉的掌心顺势而上,轻揉祁于的发心,“该罚。”
咚的一声,一截冻的发硬的手臂落在柔软的毛毯上。
——
梦中惊醒时,黄昏只剩淡淡一层光晕夹在天地间。
果然,他不应该在睡前服药的。
失了睡意,祁于索性脱掉已经汗湿了的里衣,换上常服,前去镜湖。
镜湖每隔三日轮换一次阵法,供宗门弟子切磋,不知今日轮换到何种阵法了。
一抵达镜湖阵法边缘,就看见数枚极其闪耀的灵光团于湖面轰然炸裂。
站在阵法边缘的男修面色通红,步步后撤,好不容易支起一防护屏障,苦苦支撑仅过数息,就被对手用未出鞘长刀一击,拍落水中。
“下一个。”那日在秘境伸出援手的师弟背手而立,悬停在湖面中心。
“我来。”一蓝衣女修率先打破宁静,跃出围观人群,飞入阵法中心。
她手持一杯一执壶,“路师弟酒量真不错啊。”
粉青釉执壶微微倾斜,酒液稳当当地落入酒杯之中,
“黎师姐过奖了,请。”师弟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原来今日是酒后切磋。
酒能放大修行者心中欲望,对辨明所思、窥破心境、以及锻炼专注力上,起到一定辅助的作用。
因此,同门之中,酒后切磋是常有的事。
祁于在师尊的授意下参与过一次,但因情根斩断,酒于他的影响几近于无,以至最后比试虽胜,却仍然被坐在高台上的师尊判为败者。
女修仰头饮尽壶中剩下的酒液,拿出一蓝晶石,抛进湖边兀自浮空的一长盒中,“小心了。”
她身法快如鬼魅,一出手便极为狠厉,银光一闪,弯刀直直斩向师弟握着酒杯的手腕。
师弟闪避的及时,手没受伤,但戴在手腕上的一圈玉器却未能幸免,当即咔嚓一声,裂成两截,落入湖中。
“路师弟,已经醉了吗?”她撩起散落在脸侧的碎发,轻笑道。
“是吗?”不比女修兴奋的神情,师弟至始至终都神色清明,举止沉稳,不见丝毫醉态。
话音刚落,女修脚下顿时光芒大盛,湖水凝聚而上,眨眼间便没过其鞋袜,凝聚成冰。
“黎师姐还是不要动了。”
“好啊。”女修笑意更浓,抹了薄薄口脂的双唇微嘟,吹起了一连串口哨。
湖面顿时震颤,无数水刀刺起,向着师弟疾驰而去。
青年也定在原地,不紧不慢地抬手一挥,“起。”
和刚刚同样的手法,湖水一聚而上,直接将水刀冻结在内,扯入湖底。
女修挑挑眉,随即轻念口诀,刹那间,以她为中心,寒意喷涌而出,风浪未止的湖面结起一层厚厚的冰。
师弟挑挑眉,吟唱起一首七言乐诗。
言语不过法咒依托,在精神攻击时,字数多少对法力效用的影响,其实微乎其微。通常,在战局中乐意拉长施法过程,念上几句诗的修者,不是打心底地游刃有余,就是性情属实有些古怪。
反观挣脱了束缚的女修,一字一咒,再配合身法,执刀狠厉,立马逼得青年节节溃败,半膝跪地。
醉了吧?
祁于对结果已定的战局兴趣不大,转身便要离去。
“师兄这就要走了吗?。”
位于斗法中心的师弟不知何时已经脱身而出,挡在他身前。
“这就认输了吗?”女修也跟着飞出阵法,手中的弯刀掷出,银光飞闪,劈向师弟拽住祁于衣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