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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西厢院,姜黎把药方子递给桃朱,让她差人去抓药,熬好安神汤送去卫媗处。之后便去了主院的小厨房,亲自给霍珏熬鸡汤。
厨房里的人早就将材料洗净备好,两隻新宰的鸡,一大盆切块的山药,一小把枸杞子,还有一小碗黄酒。
姜黎将拍碎的老姜放入鸡肚子里,支使一边的婆子点火,而后往瓦罐里灌水放鸡,盖上瓦盖,小火煨着,等到里头的汤熬出一层金灿灿的黄油,再往里放山药枸杞,最后将黄酒倒了进去。
瓦罐里咕噜咕噜冒着气,白雾缭绕,鲜香喷鼻,小半个时辰后,姜黎掀开瓦盖,见那金黄色的汤底变成了浓郁的白汤,忙差人熄了火。
一顿忙乎,从小厨房出来,已到了午膳的时辰。
姜黎把鸡汤分成三大盅,往东厢院、西厢院各送了一盅,之后才端着汤,与送膳的婆子一同去了书房。
书房就在正屋外的回廊尽头,靠近主院的角落,虽说偏了些,但盛在清静。
何舟正守在书房外,瞥见姜黎的身影,忙恭敬地迎了过去,恭声道:“夫人。”
说着便要伸手去接过姜黎手上的汤盅,谁料姜黎避开了他的手,笑着道:“你去替我问问公子,此时可方便用膳。”
何舟道:“公子吩咐了小的,夫人来了,无论何时,直接进门便可。”
姜黎一怔,霍珏难不成还料到了她会过来书房寻他不成?
推门进屋,迎面便是一股子淡淡的似竹似麝的香气。
霍珏并不爱用香,屋子里也没燃香,那香气是他惯用的墨砚香。
姜黎今晨被他闹了一顿,原先还生了会他的气,可醒来后气早就没了,这会自然也不会板着脸,眉眼弯了下,笑着问他:“饿了吗?”
霍珏手执着本《春秋释义》,坐在圈椅上静静望了她一眼,接着便放下书,站起身来到她跟前,低声问道:“阿黎还气么?你若还气,我便饿着我自己让你消消气。”
“谁要你饿肚子了?”姜黎没好气地瞪他,“我亲自给你熬了汤,你要多喝些。”
小娘子瞪人时也是软乎乎的,半点儿也不凶,还有点娇憨。
霍珏弯了下唇,淡“嗯”一声。
书房里没有专门用膳的地方,只有一套小小的喝茶用的桌椅,两人倒也不讲究,将两把椅子挨在一块儿,坐着一同用膳。
煨了一个多时辰的汤这会喝正合适,入口温热鲜美,香气郁馥,带了点若隐若现的甜酒香。
姜黎胃口小,没吃多少便放下了竹箸,剩下那一大盅汤全进了霍珏的胃。
见他吃得香,姜黎还挺高兴的,等何舟将桌上的菜撤下后,便扬起嘴角对他道:“你若爱喝,我明日还给你送汤。”
霍珏并不重口腹之欲,可他喜欢姜黎时时刻刻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自是应好。
用完膳,姜黎想着方神医说的劳逸结合,便留下来陪霍珏说话,才说了没一会,便听何舟在门外敲门,道:“夫人,桃朱姑娘说您的药熬好了,可要现在便喝?”
药自然要熬好的时候趁热喝,姜黎让桃朱把药送了进来,端起碗一口气便喝完了,一滴都没剩。
喝完药,还没把蜜饯塞嘴里呢,旁边的霍珏便皱着眉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姜黎顿了顿,道:“这是方神医开的药,用来暖宫驱寒邪的,要喝半个月,之后才能顺顺利利地怀小娃娃。”
话音刚落,便见霍珏的眼神微微一顿,顷刻间便意味深长起来。
似是明白了他在意味深长些什么,姜黎面色一燥,急声道:“你别乱想,不是你想的那样!”
书房里静了一瞬。
姜黎脸上的红晕从脸颊一路蔓延到脖子, 连耳垂都红得滴血。
霍珏静静望着她,勾住她手指,揉捏着她指尖, 温声道:“阿黎先同我说说,我想的那样是哪样?”
他的神色平淡, 嗓音亦是正经得很。
姜黎心想莫非是她想多了, 他并没有觉着她是在迫不及待地要为他生小娃娃?
姜黎想了想,便道:“没哪样,是我想岔了。”
霍珏淡淡“嗯”一声,把玩了她的手片刻, 接着便从一边白底描金的瓷碟里捏起一颗糖渍樱桃, 喂进姜黎嘴里。
姜黎刚喝完药, 嘴里还泛着苦味儿, 下意识便含住了那颗樱桃。
樱桃喂了进去,霍珏的手指却未拿出, 缓慢地顺着她柔软的舌尖轻轻拨了拨。
姜黎愣怔怔地抬起眼,对上他幽暗的目光,似是察觉到什么, 呼吸骤然急促。
他略带薄茧的指腹缓缓后退,往她齿关处轻轻一压。
下一瞬,便见他低下头,鼻尖擦过她的,舌尖代替手指勾缠住她舌尖的樱桃, 樱桃肉一点一点被碾碎,甜津津的鲜红汁液从她嘴角淌下, 又被他吸吮掉。
姜黎紧紧闭上眼, 乌睫轻颤, 手用力撑着身后的桌案,心臟“扑通扑通”跳得极快。
那种似是要被他狠狠吞噬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每次与他温存,他那深沉的望不到底的目光,就像是个牢笼,将她牢牢囚住,让她逃无可逃,只能咬着牙喘着气承受住他的疯狂与他的热烈。
那种时候的霍珏总让姜黎觉着陌生,与她一贯来认识的霍珏仿佛不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