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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甫一出生便被批凤命的卫媗,是周怀佑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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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成泰帝温和地看着薛无问,道:“平身罢。可查出了那则流言的源头?”
“回禀皇上,臣隻查出流言出自燕春楼。听楼里的老鸨说,那人是个胡商,先太孙未死的消息便是那胡商醉酒后同楼里的姑娘们说的,可那人清醒后根本不记得他说过这话。”
“醉酒?”成泰帝眸光微凝,“可抓着那胡商了?”
“尚未,那胡商两个月前在燕春楼宿了两日便离开了盛京,之后行踪成谜,臣已派人往城外去寻人。”
成泰帝微微颔首。
先太孙还活着的传言两个月前才在盛京流传出来,初时根本无人当真,这消息也很快便销声匿迹。
可不知为何,最近半月这传言忽然卷入重来,且越传越盛。前两日竟然传入宫中,连成泰帝都有所耳闻。
如今虽查到了是一名胡商酒后说的胡话,可成泰帝却半点也不觉安心。
“都说酒后吐真言,薛卿觉得这胡商说的可是真话?朕的那位好侄子,有无可能藏身于边关,恰巧被那胡商撞见了?”
薛无问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的异色,道:“胡商一贯喜爱信口开河,尤其是在花街柳巷那些地方,一壶黄酒下肚,什么浑话都胡诌得出来。依臣看,那胡商说得多半是假的。”
成泰帝淡淡“嗯”一声:“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那胡商。”
“是。”
说罢那胡商的事,成泰帝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提了提唇,望着薛无问,好整以暇道:“方才在宴上,贵妃同朕说,她娘家侄女现下正借住在定国公府,可有此事?”
薛无问被问得一怔,思忖片刻后,方才道:“确有此事,月前祖母身体抱恙,瀛洲王氏那位老封君便将王六娘子送来定国公府,说王六娘自小礼佛,福缘深厚,若能日日为祖母诵经祈福,祖母定能早日康復,如今王六娘便住在祖母的静心堂里。”
成泰帝闻言,挑了挑眉,颔首道:“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说到这,他停顿片刻,拿起桌案上的茶盏,轻抿一口,接着道:“你今年也二十有二了吧,这几年在锦衣卫为朕效力,倒是耽误你成家了。贵妃央着朕给她这侄女寻个良婿,朕瞧着你挺合适。你意下如何?”
薛无问一听,忙做出一个求饶的表情,情真意切道:“陛下还是绕过臣罢!臣平日里最烦的便是佛堂、寺庙那些个地方,若娶个日日诵经礼佛的娘子,微臣怕是连家都不敢回。”
“再说,母亲前些日子才给臣相中了一门亲事,微臣母亲的性子陛下是了解的,微臣哪敢忤逆她?”
薛无问的母亲崔氏乃显州崔氏一族的嫡长女,当初在盛京是出了名的精明能干,说一不二。
成泰帝还是康王时,曾听闻定国公十分尊重他这位发妻,是以连先帝御赐的美人都不敢要。
思及此,成泰帝不由得哑然失笑:“薛夫人给你看中的是哪家的贵女?”
“是母亲故友的女儿,人在肃州,那姑娘还在服丧,等丧期一过,母亲便要上门说亲。”
薛家的本家便在肃州,崔氏会在那里给薛无问说亲倒也不奇怪。成泰帝放下手中茶盏,道:“既如此,朕就不勉强你了。”
薛无问这小子在盛京是出了名的浪荡子,常年留宿花街柳巷,成泰帝不止一次见他顶着被咬破的嘴唇上朝,听说都是花楼里的莺莺燕燕为他争风吃醋时留下的。
将他与那位喜爱礼佛的王六娘撮合在一起,的确不合适。
从御书房出来,秋延殿那里的宫宴已至尾声。
薛无问径直出了宫门,暗一替他开了车门,例行公事地问一句:“世子可是要回府?”
薛无问敛去脸上的笑意,淡淡道:“不,去玉京楼。”
暗一忙应一声,心里不由得腹诽:世子最近都宿在玉京楼,再宿下去,估计盛京里的小娘子都不敢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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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泰六年元月初九。
盛京大雪压城,冷风跟软刀子似的,直往人骨缝里钻。
就在这折胶堕指的大寒天里,姜黎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盼来了杨蕙娘与姜令。
“娘,阿令!”姜黎上前抱住刚从马车上下来的杨蕙娘,眉眼都快弯成一弧月牙。
杨蕙娘认认真真打量着她,见她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到底是自己拉扯大的姑娘,头一回分开这么久,多多少少有些忐忑。
好在自家女婿将阿黎照顾得不错。
心里头刚冒出这念头,便见霍珏从屋内走来,先是同她行礼问好,接着才行至姜黎身侧,将一件白色披风套在她身上,温声道:“莫要着凉了。”
姜黎摸了摸鼻子,方才她在屋里听到杨蕙娘到了的消息,便不管不顾地跑了出来,连披风都来不及套上。
杨蕙娘见此,忙嗔了姜黎一眼:“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姜黎连忙解释:“我如今稳重许多了,不信你问霍珏。”
霍珏从善如流地颔首应是,杨蕙娘白了姜黎一眼,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无奈。
欣慰于霍珏对阿黎的体贴,也无奈于这份体贴。阿黎本就被她惯得有些娇气,如今被霍珏这般宠着,怕是要越来越娇气了。
周遭的仆妇忙着卸马车上的行李,姜黎挽着杨蕙娘的手臂,道:“娘,你快去看看我给你们准备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