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跪侍(15 / 18)
云卿把他抱得紧了些。
但奶子里几乎没有奶,孩子吸吮两口口便没了,换到另一边也是一样的。
宝宝依旧很饿,饿得又哭了。
云卿很心疼他,可他也没有办法。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其塞入孩子的口中,充当奶水。可是鲜血也是有限的,他已经把十个手指头全部咬破,也喂不饱怀中的宝宝。
他抱着孩子跪在了不知谁的殿前,他求那个人,他说他什么都可以做的,只求能够管一管他。
他被拒绝了,又或者说,跪了很久都没有人理会。
云卿很失望,抱着孩子跌跌撞撞走回去,又割了手上很多道口子,勉强喂了孩子一顿。
他思来想去,去求了魔宫里的侍卫。
这些人云卿似乎都认识。
他怀着孩子的时候,这些人都上过他的。
明明之前恐惧得不行,如今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求他们给他一点可以下奶的吃食,他什么都可以做。
于是他的乳很快就涨了起来,没有人来的时候,他就能把宝宝抱起来给他喂奶。其实他的奶水还是很少,孩子吃不饱,但至少不挨饿了。
他看着孩子,心疼得要命,其实他根本不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干嘛要到这个世上受苦呢,孩子本来就瘦,又没有什么营养。
云卿躺在床上的时候,孩子就在不远处的床上呼呼大睡。
有时孩子半夜醒了,云卿就求他们能停一停,宝宝醒了,该喂奶了。
他站不起来,就一点点爬过去,身上都是欢爱留下的痕迹,穴里还含着男人的阳精,流了一路。
他把孩子抱起,尽量不让孩子的身体接触到他身上的赤裸肮脏痕迹。
等孩子吃饱之后,再接着爬回男人的身底下挨肏,一边歪头看着熟睡的宝宝,一边被男人撞得几乎乳波晃动。
可是有一天,他的孩子突然不见了。
他发了疯的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他求了能求的所有人,有些人告诉他没有这个孩子,从来都没有。
云卿懵了,怎么会呢?他明明喂了宝宝这么久。
那些人反问他:“你的孩子什么样子的?”
云卿拼命地回忆着,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孩子的长相,他每每看向孩子的脸时,都如同有一层雾拢在上面一样。
他养了那么久,竟然不知道孩子长什么样子。
怎么会呢?
……
哦。
他终于想起来了。
他是没有亲眼见过那个孩子的,他并不知道孩子的长相。
他只知道孩子生下来了,其余的一概不知。
他甚至没有摸过,没有抱过的。
因为他生宝宝的时候,早已经看不见了。
拼命伸出去的手不曾够到任何东西,即使是带着温度的血肉。
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而已。
世界陷入了黑暗中。
“师尊,师尊。”
云卿病了,十几日一直都在发高热。
“怎么一直在呓语?”顾哲彦凑过去听,云卿如今很少说话了,即使在无意识病中吐字也显得艰难不清,他听了半响,才在里面听到到了“孩子”两个字。
顾哲彦的手一僵,他想起来魔医来诊治时候告诉他的事情。
几日后云卿醒了过来。
顾哲彦在他手上写:“师尊,你现在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他又双叒叕怀了。
云卿终日病怏怏,郁郁寡欢地蜷缩在墙角。
这已经是他的第四胎了。
他没有什么精气神,脸上惨白一片,不见半点血色。
腹中的孩子才不到三个月,因此没有起伏。
顾哲彦想要哄他开心,问他:“师尊,你的生辰就要到了,有什么想要的吗?”
云卿微微抬起些头来。
他已经很多年没过生辰了,成日被按在塌上肏干,几乎分不清白天与黑夜,哪里还记得什么生辰。
他似乎过了很久才理解这句话,掌心依然维持着向上的方向,他缓缓摇了摇头,示意他没有什么想要的。
他其实想要死。
但顾哲彦不会答应。
他也不想要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顾哲彦也一定不会答应他的。
既然如此,他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云卿似乎很累了,他实在没什么力气,整个人都显出一种疲倦的状态。刚从病中才恢复了几天,仅仅是维持着手掌摊开,让旁人在上写字的状态都令他耗费了精力。
他的眼睑半垂着,竟是连眼皮也睁不开了,头昏昏沉沉的。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云卿想。
他很难受,他明明已经承受不住了,可还是不得不熬过这一天天。
他明明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其实已经到了极限,再多一点就要崩溃。丹心早就碎了,仙骨也被断了许久,只剩下残破的仙体,不比寻常的普通人好上多少,几乎全靠外界的天材地宝强行维持着。
那些东西一点点滋润他的身体,一将生机慢慢灌入,强行点燃着躯体的生命。
就像甘霖浸入干枯已久的土地,可云卿每每感受到四肢百骸涌进来的那些灵力,都会想:
他为什么还不死呢?
为什么还要强行要他活着呢?
这日子实在是太难过了,要是能早日死了,就可以免去这许多的折磨。
怀上孩子、生下孩子,再看着孩子死,这样的过程,好像漫长的没有尽头一样。
哪怕凌迟也好啊。
……
顾哲彦见他如此的悒悒不乐,心中难免有些不自在,默然了一会儿,看着云卿,忽然想起来他在病中的呓语。
于是他犹豫了一下,在他手上写:“师尊,你想不想……见宝宝?”
犹如一颗石子被用力投入平静的水面,溅起层层涟漪,顾哲彦看见他师尊一直暗淡的眼睛里,终于流露了些许光亮。
那是数个月都不曾有过的东西。
云卿原本半阖的眼睛忽然张开,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手颤抖,断断续续吃力地写道:“宝宝?”
云卿恍惚了,有时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顾哲彦方才写的,是宝宝两个字吗?
宝宝?宝宝?
是他几个月前生下的那个吗?
醒来以后他不曾再问过孩子的任何消息,顾哲彦不和他主动说起,他便一点也只字不提。
便是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无非是又死了。
与其撕开血淋淋的伤疤,倒不如默认的沉寂,他听与不听,又有什么区分。
可是现在顾哲彦却问他,想不想见宝宝。
他怎么会不想见,那是他受尽折磨才生下来的孩子,他以为自己撑不住了却仍然给孩子求活路,若是宝宝还在……若是还在……
云卿真的很想问,你没有杀他吗,但最终还是:“宝宝还活着吗?”
“活着。”顾哲彦握住他的手,很快回复了他,他顿了顿,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云卿的反应,接着写道,“他现在养得很好,你想不想见他?”
云卿怔了怔,像是一时间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像是被不知是喜悦还是什么东西冲昏了,一时间头脑中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自己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