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过了好一会,倾盆暴雨才转为淅沥小雨。许谦澄靠墙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抽抽噎噎地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翟耀在他旁边坐下来,拆了个棒棒糖塞嘴里,“那次你的画纸被人从楼上扔下来,我恰好捡到一张人物眼部素描。商允的眼睛挺好认的,尤其是他右眼角下边那颗痣。后来又听说你和他是同一所初中毕业的……”
许谦澄把脸埋在胳膊里,闷声闷气道:“没错,画册是我的,里面每一张素描都是我画的。”
他告诉商允,李诗澜和他曾经是很好的朋友,是为了帮他才说画册是她的。
李诗澜一度很喜欢顾时未,而顾时未似乎对她也很有好感,但始终是若有似无点到即止,所以两人虽然走得很近、看上去关系不一般,实际上并没有谈恋爱,顶多是暧昧。
可大家似乎就这么默认他们俩是男女朋友,顾时未也没有解释。有不少人酸的要死,很嫉妒李诗澜。
画册那件事像是连环追尾的车祸,李诗澜情急之下为许谦澄挺身而出。而她这个举动,令自己成了众矢之的,成了每个人眼里的一根刺,不拔不痛快。而李诗澜性格很硬气,谁敢骂她,她一定要狠狠怼回去,谁敢动她,她也一定要还回去。
所谓的撕逼打架,其实是她在反抗、在保护自己。可她的举动,却让大家对她的欺凌越来越严重。
许谦澄颤声说:“高嵩曾经追过李诗澜,但被拒绝了,可能李诗澜说了一些让他没面子的话,所以他怀恨在心。那些有关李诗澜在校外的谣言都是他散播的,没有一件是真的,可大家照单全收,不停地用来攻击她……”
翟耀:“所以在她出事后,你去找了高嵩?”
许谦澄惨笑道:“然后被打得很惨。”
翟耀沉默了一下,又问:“那商允呢,他岂不是很无辜?”
“无辜吗?”许谦澄目光呆滞道,“一开始或许是吧,因为我的画册,因为顾时未的一句话,他也被当成了恶意针对的对象,只不过没人敢动他,所以他的处境还算好。李诗澜出事之前给我发微信,说她撑不住了,要找人帮忙。之后……”
之后很多人都看到那天李诗澜和商允吵架。可能是她向商允求助,但是被拒绝,所以彻底绝望了。
翟耀想起食堂大战处罚结果的事:“你不是第一次把事情推给商允了吧?”这算由爱生恨吗?
“你以为我愿意吗?”许谦澄掰着手指,出神地说,“即使我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也不会有人相信。不仅不信,我也好,商允也好,处境只会越来越糟糕。”
“高嵩就那么一手遮天吗?”翟耀狐疑道。
许谦澄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笑得有些鬼畜。
“我走了,你把自己整理好吧。”翟耀站起来拍拍裤子,漫不经心地说,“别忘了去找班主任。”
许谦澄怔了怔,小心翼翼地说:“同桌,这件事……”
翟耀咬碎棒棒糖,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许谦澄稍稍松了口气,正在他低落失神时,听到翟耀再度开口。
“你说得对,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没资格对人说教。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让朋友替我承受这样的事,”翟耀走到门口,在关门之前停下脚步,“我也不会这么对自己喜欢的人。”
教室门彻底关上之前,一道压抑的哭声流泻出来。
周一晚上放学后,学渣们的集体自习开始。他们一百人分在三个教室,有老师带着他们学习。
翟耀接到通知去往自习室,看到商允和宋清宴坐在最后一排。
“怎么就你们俩,另外几个朋友在别的教室?”翟耀在商允前桌坐下,随口问了一句。
商允靠在椅背上看向他:“空座那么多,你一定要坐在我前面吗?”
“朋友你怎么能这样拒人千里呢,”翟耀一本正经地说,“我是想,如果遇到不会的题,我们可以一起学习一起研究啊。”
商允没说话,宋清宴怒了:“你讽刺谁呢?”
翟耀心很痛:“我什么时候讽刺谁了?”
“谁不知道商允是全学年组倒数第一,你前六百名的和他讨论学习?”宋清宴梗着脖子眯缝眼,一副痞子相地质问。
翟耀都快憋不住笑了,强忍着说:“宋同学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同学之间互帮互助。高二一共就622人,这前六百名也没什么意义。”
宋清宴眯眼放狠话:“我把你打成二百五,你就不用在这里和我互帮互助了。”
话虽如此,现在形势对他们不利,黑皮也只能过过嘴瘾。等翟耀转过身去之后,宋清宴咬牙切齿:“连转校生都敢调侃你了啊允。”
商允:“别叫我。”冷漠。jpg
宋清宴无语,暂时忍下这口气。
不多时,一个男老师走了进来。他是政治组的一位年轻老师,姓挺特殊——花,叫花莳。本来年纪就不大,还长了张娃娃脸,脾气性格又很随和,在学生中很有人气,不过也经常被开玩笑,什么花花、花美男、花莳作死,他也不生气。
花莳把抱来的卷子交给坐在前面的同学往后传,自己搬了张椅子在讲台前坐下,一边拧开保温壶一边说:“以后各位同学的自习由我负责,其他科目的老师会给大家准备复习资料。我呢,就陪你们一起做题写作业,你们要是遇到不懂的题,像是英语数学什么的尽管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