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求生手册 第20节(1 / 2)
嬴政看着江宁手足无措的样?子,嘴角微微扬起。无意间瞥到江宁:“……”
吃完饭后,江宁如释重负。见宫人退下后,她靠在软塌上?,抬了抬眼皮,咋舌:“没想到太子你有爱看人窘迫的爱好,这?可非君子所为。”许是病了脑子不清醒,她说话也大胆了些。
嬴政倒也不恼,态度平和地看着她。
江宁看着自己的手,问:“太医说仆的手什么时候才能好?不会有后遗症吧。”
“大概要?两?个月才能好。伤到了筋骨,虽然不影响日常活动,但受寒关节会疼。”嬴政一五一十地回答。
“这?样?啊。”江宁看着自己的手,笑?了笑?,“不过跟性命不保比起来。这?挺好的。”
“你还真是乐观。”
“太子过誉了。”江宁忽然问道,“太子食用的鱼可是华阳宫中的鱼?”
嬴政怔了怔。
看着嬴政的样?子,江宁了然。原来小陛下也知道楚外戚和王上?联手拔出韩外戚的计划啊。
其实在看到嬴异人出现的那?一刻,她便意识到这?是请君入瓮之计。在嬴异人心中,成?蟜不比嬴政刚毅果断,更?易被外戚蛊惑威胁秦国稳定。为了秦国,嬴异人要?亲手断掉他身后的势力。
而她从被委任到进入光禄寺发现病鱼,再到遇到嬴异人,都是被算计好的。
这?事?就算无人告诉嬴政,以他的才智也能发现此计。
虽然知道入秦宫被人算计是必不可免的,但她难免会伤心。作为朋友难道提醒她一下都不可以吗?
“我是在昨晚才知道一直吃的鱼都是华阳宫的。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饵料是你,不是我。”嬴政的声音落在江宁的心中,让她的心里燃起一点?希望。
嬴政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以为是要?等到我毒发的时候,父王才会动手调查。”
“成?蟜王子并不为王上?喜欢。”江宁索性大胆了起来。
嬴政坐在软榻上?,坦诚道:“父王能让毫无势力的我与阿母作靶,足以见得他未必有多在意我与阿母。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在为成?蟜铺路。”
江宁愣了一下,她作为后来人清楚未来的走向,理所当然认为嬴异人更?偏爱嬴政,所谋之事?都是为了嬴政。
但从嬴政的角度来看呢,三岁作为弃子被抛弃,六岁在父亲抓来当靶子,一路上?明枪暗箭险象环生。
反观成?蟜无忧无虑,从来不用担心朝不保夕。很?难不让人去想,父亲是在利用自己给弟弟铺路。
“你已经为我担忧甚多,我不愿让你忧心。”嬴政的声音染上?愧疚,“却不曾想……”
江宁自然知道嬴政的后半段话。他真的没想到,嬴异人是真的属意他为储君。他自责于自己的迟钝,害得好友险些丧命。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让你跟我进宫。”
小陛下坐在她的旁边,周身弥漫着一股愧疚的气息,向来挺直的腰肢弯了起来。
江宁恍然意识到,此时的嬴政不过十一岁。纵然比旁人机灵,但与嬴异人和吕不韦相比,还是差了点?。
可是世人都在以成?人的标准要?求他,包括自己。她自嘲地想,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她自己都看不穿吕不韦和嬴异人的设局,竟然还要?求一个小孩看看清楚一切。
江宁伸出手搭在嬴政的脖子上?,迎着小陛下惊愕的目光,笑?道:“好了。这?次不过是意外罢了。你不也救了我,我也好好的。”
她勾着嬴政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不过仆的手伤了,宴会的事?情要?劳烦太子帮忙了。”
冷不丁被人从忧郁中拉出来的嬴政:“……”
好在江宁前期准备充足,所以在她缺席的四五天中,事?情依旧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瓷质食器也烧好了。
嬴政把玩着白瓷杯,颇有几分爱不释手的感觉。那?个杯子也是江宁最喜欢的一个,因?为它有点?像博物馆里隋代的透影白瓷杯。从杯口到底足,由薄及厚,透光度随之渐渐降低,可以说是一件精品。
“太子若是喜欢,就把这?个带回去吧。”江宁说道。
嬴政:“你不用了?”
“太好看了,给谁用都不合适。”江宁笑?道,“这?件孤品就劳驾太子收留它了。”
“……你总是这?样?。”嬴政小声嘀咕着。
江宁笑?而不语。
时间过得也快,转眼间就到了宴会。秦宗室纷纷赴约,在看到曲水流觞后,宗亲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彼此一眼,揣摩着这?位新王以此款待是何用意。
江宁见状让宫人布菜,随着哗啦啦的流水声响起,精致的菜肴随着水波转动了起来。
年轻的子弟们露出惊讶的神色,看起来对?此很?感兴趣。嬴异人恰到好处地说道:“诸位不必紧张,只是亲族之间的私宴,不必拘泥于礼数。用饭吧。”
见秦王的态度温和,不少人慢慢地放松起来,甚至还有人问起了嬴异人怎么发现如此有趣的布菜方式。
江宁松了口气,算是好的开?头吧。
酒过三巡后,嬴异人的异母弟嬴宣问道:“说起来这?事?我们不该问,但总是要?问一问。韩姬一事?王上?要?如何处理?”
嬴异人倒也不觉得被冒犯,顺势说道:“实不相瞒,寡人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韩姬一事?。”
正装花瓶的江宁眉头上?扬,真的没办法吗?
“要?我说王上?就是估计太深了。谋害太子乃大罪,杀了便是。”说话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若是她记得不错的话,他是昭襄王的兄弟,嬴异人的叔爷爷。
赵姬想要?附和老人家,江宁拉住了赵姬的衣袖,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赵姬虽有疑惑但出于对?江宁的信任,她没有说话。
“总要?顾及秦国的颜面。”嬴异人的异母兄嬴林斯斯文?文?道,“王上?初登大位便有这?等腌臜事?,往小了看是被山东六国取笑?,往大了看山东六国见王上?御下不严,也许会兴兵起事?。”
江宁记得嬴政说过,细作传信东周公国欲联合诸侯伐秦。
“啧,傒你怎么看?”
被点?到名字的中年人抬起头,神色淡然道:“这?件事?情还是让苦主决定吧。总归是王上?的家事?。”
听着对?方的疏远之意,江宁便知道此人是嬴异人今日的重点?。她记得战国策里提过在嬴异人没回去之前,公子傒是最有望成?为太子的人。他与嬴异人是天生的对?立者。
就在这?时,嬴政出言:“与秦国安危相比,孩儿的事?情不值一提。况且韩夫人乃弟弟生母,总要?估计他的感受。儿不愿因?为这?件小事?闹得兄弟阋墙。”
江宁了然,原来最重要?的话是要?从嬴政的嘴里说出来啊。瞧着嬴傒的表情,大抵也是明白了嬴异人的交好之心。
“我儿看得明白。”嬴异人接着嬴政的话发挥,看向嬴傒,“人力有限,寡人总有思虑不周监管不严之处,顾想请兄长出山担任宗正之职。不知兄长可愿帮我?”
橄榄枝已经抛出,就看嬴傒愿不愿意接了。江宁清楚接或者不接会引发不同的局面。
“王上?既然信得过臣,臣自当竭尽全力。”
不知道是不是江宁的错觉,她觉得在嬴傒说出这?番话后,在场的众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赵姬虽然对?政治不敏感,但她读得懂气氛,立刻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