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请自重 第48节(1 / 2)
雨仍是没有不停歇的下着,没完没了的雨声此时在她听来,倒是有了些额外的趣味。
心中好像是被雨滴击打着,跳动的厉害,收敛不住的兴奋让她忍不住轻轻地哼出了一曲小调。
心情甚好的她没忘记这是香客的院落,免得其他人瞧见,哼着小调,不慌不忙的将房门关起来。
另一头,步伐匆匆的念空走到半途,方才想起来,这寺中就连男客的衣物都没有,更别说女客的衣物了。
寺中压根就没什么适合单施主穿戴的衣物。
在雨中,内心挣扎迟疑了片刻,脚步慢慢的朝着自己的厢房走去。
念无已经离开了,桌面上的簿子倒是被掀到了最后一面,念空匆匆扫了一眼,发觉最后最后一本经书已被全部抄写完。
没来及多想,念空随手在衣柜最底下寻了一件数年前的僧袍后,又拿了一块干净没用过的手巾快速离开了。
“扣扣…”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单萃儿把嘴一闭,从椅上站起,快步走向门口,一把将门打开。
门外赫然站着捧着衣物的念空。
似是没想到她开门开的这么快,念空的一只手手还半悬在空中,维持着敲打门的姿势。
单萃儿刚想打声招呼,话还没出口,怀中忽然被塞进了一套衣物,下一个瞬间,门就忽然被人从外面“啪嗒”一声关上了。
茫然间,一道低沉的嗓音隔着一扇门飘进了屋内。
“寺中并没有准备香客的衣物,这件僧袍是我…是我数年前的旧衣,已清洗干净,若您不嫌弃,可先暂时…暂时套在身上。手巾夹在了僧袍中。您可暂时先用着。”
平淡的语气中说的有些结巴,还带着些许急促,活生生得像是被什么吓到一样。
单萃儿愣愣的应了一声,而后退到了屏风后换衣。
屋内的悉悉索索声音不断响起,在单萃儿特意放轻的动作下,几乎接近于无声。再有窗外的不断的雨声干扰下,若不是有烛光闪烁,寻常人压根察觉不出房内有人。
可念空毕竟练了多年的武,五感本就比其他人敏锐,这点声音与他仅仅只是隔了一扇木门,耳中传来的声响不说清晰,起码也能听个大概。
念空只觉得站在此处,整个人浑身不自在。
方才单施主开门的瞬间,猝不及防便一眼看到了对方的散着头发的模样。
不同于第一次在野外林中遇见的披头散发,当时单施主因失血,面色苍白无力,头发更是凌乱不堪,浑身上下除了泥水便是干涸的血迹。
而方才的单施主,一头干净柔顺的秀发微微沾湿,紧贴脸颊,白皙透亮的肌肤上晕染着点点红晕。唇色润亮呈浅粉。
发上低垂下落的水珠落入脖颈处,顺着肌肤,滑过锁骨,引入衣内。
念空紧紧抿着唇,眸光望着前方的雨帘和地面上被打落下的小花,试图将其记入脑海中,驱赶方才的那些记忆。
第一次觉得他的记忆力以及视力是一种妨碍。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吱呀”一声,门开了,一道轻缓的脚步声踏着雨声传来。
“多亏念空师父借衣了,我已穿戴好,念空师父也不必如此避讳。”
念空闻言这才转过身,单萃儿这才发觉对方藏青色的僧袍上或多或少沾上了不少的水珠,被沾湿的布料颜色明显比其余地方的颜色要深。
尤其是身前,水渍也比其他地方要多。
“施主,穿着可有什么不便之处?”
单萃儿望着念空即便转过身,也始终低着头的模样,眸内一暖。
“念空师兄为我寻来的衣袍甚好,虽不至于合身这一说法,但并未大多少。走动起来倒也是方便。”
这是自然,念空在第一次无意中将旧衣套在单萃儿身上时,就知她的身形应与他数年前差不多,回房拿衣物的时候,便是同样寻了件和当年差不多的衣物拿了过来。
他自是不会对单施主说实话,只是应了一声,说:“念无怕是已经在藏经阁内候着了,施主便随着小僧走吧。”
说罢,又递过一件蓑衣,一把油纸伞。
“雨大,防止施主被溅湿,还是将这些穿戴上再走吧。”
单萃儿接过,一一穿戴上。念空这才领着她重新迈进雨中。
七十
自念空师兄与单施主约定每日下午约在藏经阁内见面后,只要不出意外,二人就会按照约定到藏经阁内候着施主
可今日师兄要去雨中溜达这事暂且不提,关键是临走之时也没说到底来不来,念无有点摸不透师兄的意思。
待在师兄房内琢磨了半天,还是决定来看藏经阁看一眼。
外头下着暴雨,藏经阁内倒是一个香客都没有,仅仅只是点了少量的几排蜡烛,烛光也没有以往那般明亮。
念无将身上的蓑衣斗笠安放在门口处,进去溜达了一圈,除了今日轮值藏经阁内的几个师弟,愣是找不出另外一个人。
从几个师弟口中得知今日没有香客来过,师兄也没来过后,如猜想的一般无二,正准备乐滋滋地回房休息时,门口冷不丁忽然传来了念空师兄和女施主的交谈声,硬是将他准备跑路的步伐给停下了。
“藏经阁内藏书众多,为避免书籍沾上了水气,这些湿了的蓑衣等物于此处脱下放置木架上即可。”
“多谢念空师父提醒……”
二人说话间是背对着念无,念无眯着眼朝二人看去,一高一矮,足足差了一个头,倒是施主身上的衣服怎得看上去那么眼熟呢?
待二人将身上的蓑衣脱下,转身后,念无这才看清这二人的穿着。
圆润的眼眸登时睁大,面色陡然僵硬起来,瞧瞧这个,再瞧瞧那个,一股震惊之色逐渐浮现在眸内。
女施主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僧袍,但还是能看清这僧袍是青山寺弟子独有的藏青色,一头秀发简单的用一根木簪别起,露出优美白皙的脖颈,望着自家师兄时,眸光微暗,不知再想什么阴谋诡计。
而自家师兄一无所知站在女施主旁边,一身藏青色僧袍,头发同样也是用木簪竖起,明明是寻常的穿着,可……可偏生站在了女施主的身旁,这……这怎么看,都觉得怪异。
更何况!这些年里,寺里较为节省,寺中是没有多余的僧袍的……
女施主身上那件旧僧袍是哪来的!?
还被穿在了身上!
念无抖索着手,小心吞咽下口水,凑到师兄身旁,连忙拉着师兄走在施主的身后,颤着尾音小声问道:“这这这,这女施主身上穿的僧袍是何人的,怎的被女施主寻到了,还穿在了身上!”
念空瞥了眼面前东看细看打量的单萃儿,不知不觉与他们之间落下了不少的距离,沉默了会儿,这才同样以小声回道:“单施主来时,身上皆被雨水打湿,这才……”
念空话还没说完,就被念无一阵惊呼打断,
“打湿了?这般大的雨,怎的不自己备一套衣物过来,这要是被人看到了,指不定会遭人误会……僧袍是借来的吧,哎呀,借什么不少,怎的就把僧袍借出去了。”
念无说这话并非没有道理,青山寺也会有专门晾晒衣物的地方,众人的僧袍都一致,聚在一起怕寻不出自己的衣物,因而每个人都会在自己的僧袍上做上记号。
念无自己便在衣物的袖角处用针线绣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无”字,而念空的则是在衣领处绣了一片黄豆大小的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