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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让我回忆这偷来的一生也很容易,我是宋家保姆的儿子,十八年前,我的母亲把我和宋家小少爷在襁褓中进行了交换。
我和宋声渡互相交换了十八年的人生。
我是在藏匿在阳光下的蝴蝶,被层层虚伪的茧子包围,只等待出生那天渡过仅剩的十几日寿命,那是我的美梦,像玻璃一碎即破。我本就是趴在树枝上的毛毛虫,偷窥着花瓣,蜜糖这些不切实际的物质,而宋声渡在下水道中像是无意掉进去的钻石,他闪烁,明亮,切割脏污。
我痛过,悔过,但没有用。
事后宋声渡又走了,我望着窗户发了一会愣。
给我送饭的是一个马来西亚女人,她不会中文,是新来的保姆。她每天送一日三餐,有次偷偷给我送伤药,被宋声渡发现了,他捏着我的脖颈,冷笑着说,宋杳,你应该痛下去,一直痛下去,永远都好不了。
可是宋声渡不知道,没有这些药,我也是痛的,就像是有人拿着尖刀撕裂我的肉体,切成千片,万片。
过了中午十二点,马来西亚女人又要来送午餐了。宋声渡为了折磨我,甚至给我点的全是我不喜欢的菜,他每一道都记得,偏执又幼稚地想惩罚我。我吃不了很多,都是等它冷却,饿了,才想起吃两口。
门小小地推开一个缝子,女人小心地走进来,我有些怔住,才发现今天她端的竟然是一碗青菜粥。她收拾完早餐,将打倒的果盘倒进垃圾堆,用过的安全套,润滑油这些毫无隐私的东西在她面前如此坦诚,我觉得脸很热,像是尊严被撕开了。
可是我被用银锁像狗一样捆缚在床上,作为宋声渡的飞机杯,又有什么尊严?
可能是我的眼神太炽热,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我,抿着唇,略微讨好地笑了,那张黝黑的脸笑起来,皱纹挤一起像是揉碎的纸张,女人在用自己的母语说点什么,我却听不懂,冷淡地移开了视线,“这些多余的事情,你不要做了。”
“宋声渡会杀了你的。”我微微叹气,“以后还是按照他的要求来吧。”
女人有些紧张地向我摆手,指了指那碗粥,向我摇头。
我没明白:“你想说什么?”
她又指了指那碗粥,用母语焦虑地诉说像是一个念经的女巫,可下一秒她的动作让我明白了。女人示意我喝了那碗粥。
青菜粥清淡养胃,我喝了几口,看到一张湿透的纸条,深黑粗大的字体在白纸上扭曲,写的却是中文:明日九点,宋。
我知道是谁,我的养母,宋声渡的母亲。
我将纸张丢进青菜粥中,一同倒进垃圾桶。女人向我弯了弯腰,端起空碗和提着垃圾走出了门。
我陷入一阵沉默。
我的亲生母亲已经死了,就在上个月,离真相曝光没多久。而我的养母一直待我不错,她应该恨我,为什么现在却要救一个差点害死她亲生儿子的假少爷?
阴天,整个城市被乌云笼罩,像摇晃的手持电影影片,模模糊糊,等待一场大雨浇灭。大雨没来,呜咽声,哭声被淹没在废弃的大楼。少年们像是踢皮球般把他踢来踢去,宋声渡抱着头咬着牙一声不吭,洗得发白的衬衫染上血污,那张清秀白皙的脸脏满了泥土,灰尘。
我坐在二楼台阶上看着他。
旁边的人叼着烟,问我:“要帮么?”
我的发小陈青,平常和我一起吊儿郎当,不干正事。他吸了口烟,撑着下巴朝我看,那股烟味喷到我耳边像是发烫的热气,我有些嫌恶,冷淡地说道:“抽烟就离我远点。你什么时候这么正义了?”
陈青往后挪了一点,笑嘻嘻的:“好嘛,乖杳杳,别生气。”
接着,他叹气一声:“你不觉得他有点可怜,全班都孤立他,其他班的还把他打成这样?我听说他妈是保姆,爸是卖鱼的,真不知道这种家境也能来读书。”
这几个字眼落下,我浑身僵住,别过脸没让他看到我的神情,“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陈青嘟囔道:“好奇嘛。”
我移开视线看向前方。两楼的距离,我却能那么清楚地看见他,宋声渡像是一条任人宰割的鱼,被人提着尾巴甩来甩去,摔得遍体鳞伤。他说话很小声,比蚊子还小,从来不和班上的人对视,总是低着个头走路,可今天却哭得那么大声。宋声渡的牙齿,鲜血,呕吐物,咀嚼混杂像是器官都吐了出来,踢他的人群还在狂笑,举起来的相机清晰地拍下这段足够残忍的青春。
马上要下雨了,陈青在催我,“该走了宋杳,过会上课来不及。”
这种天气一下雨就是暴雨,冰雹砸地,树动山摇,整个城市倾斜在这场风暴中,像座被抛弃的孤岛。我讨厌雨天,可我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地面上无法移开一分钟,以及我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了宋声渡。
“你先走吧。”我说。
如果可以回到这个时候,我一定一定不要救宋声渡,我宁愿他恨我,一直恨我,恨我到死,恨我到剥皮扒肉,也不要对我有一分爱。
我终于从这次年少的噩梦醒过来,大汗淋漓。我坐在床上,大声地喘着气,多年前的阴天,暴雨,少年绝望的目光像是又紧紧地纠缠着我。
窗户没关,地下室冷冰冰的,一片漆黑,还好桌子上点了盏小灯。
我起身借着这个距离去推窗。
一个黑影坐在我的床边,模模糊糊,看不清。
下一秒,黑影向我凑过来了。
我终于得以看清他的真面孔。
他好久坐了很久,用手撑着下巴,兴致勃勃地看着我这副被夺魂摄魄的模样。在梦魇中的那个人在我面前微笑,挑起眉,“梦到什么了,杳杳?”
我浑身冷下来,原来这么多年来噩梦从来没有离开,它甚至无时无刻侵袭着我的一生,如同苦痛般缠着我,而宋声渡是我无法摘除,无法切割,让我痛苦的肿瘤。
“……你怎么在这?”我才发现开口后声音那么沙哑,就像吞入了毒针般在舌头挖空凿穿,以至于每个字吞出迟钝。
说完此话我又后悔了,因为我无比清楚,鸠占鹊巢十八年,真正不该在这里的是我。宋声渡的面孔逐渐与梦中重合,恍然间我听到暴雨初骤,雷鸣响起,冷得我浑身如置雨天,可比起我的紧张,宋声渡较为放松,他挑起眉:“想来看看你。”
他的话语如此甜蜜,像一只色彩斑斓的毒蛇,浓密的毒液滴落在蜜糖中,想让我甘之如饴地吃下去。他用手轻轻地撩开我额边的发,被关在地下室太久,头发已经越来越长,他的动作越温柔,我越感到心惊肉跳。
“梦到什么了?”宋声渡微笑看我,“这么害怕,难道是梦到我了?”
我微微低头,否认道:“没有。”
他兴许看出来了我的局促,轻笑出声,“宋杳,你可真不会说谎。”
他手掌的力道加重,掰着我的下颚,用指腹毫不怜惜地碾压我的唇部,语气却含笑,“每次你撒谎都不敢看我,怎么是梦到了我操你?”
他隔着单薄的衣衫用手指揉搓我的乳尖,粗糙的衣料摩擦在肌肤上有火热的刺痛感,原本冰凉的身体像是有人点燃了一把小火,从身体内逐渐升腾。宋声渡太懂怎么玩我了,这段时间和他做爱,这句身体变得敏感不已,被他这样玩弄,我发出轻微的喘息声,下意识地想避开他,“没有。”
可宋声渡更加不知分寸,他的指腹按压住我的唇舌,用指尖搅弄着内部,还笑了起来,“是没有梦到我,还是没有梦到我操你?宋杳,你怎么这么骚啊?白天被我操还不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