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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高无上的权利谁不爱呢?
谁都爱。
可在成元帝眼里,他争来争去,集中皇权也好,征战四方也罢,到头来,还是要走上拱手让位的路。
而他的这几个儿子,又谁会在清明时分,真心实意地为了烧一炷香?
没有的。
人一辈子究竟想要什么,史书也许不全,但这心里头,脑子里头,一定是清楚的。
等百官反应过来的时候,成元帝已经有些疯癫了,修道,炼体,续命,已然超过了他前半生对权利的追逐。
不过这种说法也不够准确,应该说,在成元帝眼里,若是修得了长生不老之术,那他曾渴望的那些,便也会如同他的寿命一般,永世长存。
成元帝于九月蜀地地动之后,彻底罢朝,并将太子之位交于六皇子,孑然一身入了北宫的长青观。
于九月底闭关,谁也不见。
期间,许皇后素衣跪在道观之前,日日哭着求皇帝出来。
陆宴随长公主去过几次,也是一样吃了闭门羹。
许皇后红着眼,拉着长公主的手道:“靖安,陛下向来疼你,你进去劝劝吧,本宫觉得这事不对,陛下这不是修道,这分明是耗命,那臭道士,根本不叫陛下睡觉!竟让陛下对着一隻鹰熬,说是把鹰熬死了,才能永生。”
“靖安,这长生不老之术,你信吗!你信吗!”许皇后泪如雨下,“靖安,我与你向来交心,我是烨儿的生母没错,希望他能坐东宫之位也没错,可我与陛下几十年的夫妻情分,也是真的!我是不信那道士真有让人长生不老的本事!”
靖安长公主道:“娘娘也如此想?”
许皇后拉着靖安的手,点了点头。
(勿跳)
(接上一章梦境)
成元帝修道,彻底放权,百官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葛天师的本事,众人皆是见识过的。
朝中虽有太子监国,但政治倾轧,如江水一般不眠不休,各方势力,可谓是打了一场没有刀枪的战争。
在此期间,太子在朝中安插了不少人。
就像李棣,年纪轻轻,便接任了苏州刺史一职。
虽然任辞职也算是调离了京都,但苏州乃是上州,上州刺史,品级正三品,手握实权,足矣看出太子对他的重用。
李棣升官之后,还未动身,便将屋里头一位姨娘抬成了平妻,并诞下一子。世人健忘,这还尚未入冬,就已将上一任工部尚书忘干净了。
沈文祁是谁,李棣的夫人又是谁,显然都不重要了。
十月的长安,下了一场好大的雪,雪落在地上,变成了冰,凉了太多人的心。
十月初七,郑京兆因身体状况不佳辞官,准备告老还乡,太子将京兆府尹的位置,交到了陆宴手上,并借机提拔了陆家其余两房的子孙。
镇国公府心知肚明,太子此举,便是拉拢陆家的诚意。
一连忙了小半个月,陆宴抽空去了一趟澄苑。
书房内摇曳不熄的烛火,映在两个人身上,他低头誊写呈文,她站在一旁研磨。
陆宴边写边道:“若是累了你就去歇息,不必等我。”说完,抬头看了沈甄一眼。
这一抬头,陆宴才发现,她每隔一会儿,便要揉下腰,整个小脸煞白,额间还有些汗。
“怎么了?哪不舒服?”陆宴道。
话音坠地,沈甄放在腰间的手立马撤了回来,摇头道:“大人,我没事。”
陆宴撂下手中的狼毫,眉心一皱,低声道:“过来让我看看。”
沈甄咬了咬唇,知道他一向话不说两次,隻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男人将掌心覆在她的腰上,忽然想到她曾挨的六个板子,缓声道:“是不是近来天气凉了,你的腰伤又犯了?”沈甄的身子骨不硬实,自从挨过那六个板子,就落了伤。天气一变,便会隐隐作痛。
沈甄摆手,实话道:“不是的,大人,我只是小日来了……”
陆宴深神情一顿,回想起医书中的记载,———“经水不利,少腹满疼。”
不过,他还是头回知道,她也有经水不利的症状。
“疼怎么不说?”陆宴抬眼看着她,眉宇之间似有不悦。
女子来月事,小腹痛、腰疼虽然都是正常的,但她有腰伤,确实不能累着。
沈甄咬了咬唇,顿了好半天,才道:“下次我一定说,行吗?”
陆宴捏了下眉心,无耐地叹了一口气,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罐药,道:“你转过身子,我给你上点药。”
沈甄脸颊微红,十分乖顺地转过去,解开襦裙,提起中衣,露出半截纤细的、白的晃人的腰肢。
男人给她上药,垂眸看着眼前不堪一握的腰肢,不由想起了京兆府审犯人用的板子……他喉结微动,低声道:“当初衙隶对你动手,是我授意,你可怨我?”
沈甄摇了摇头,道:“是我犯法在先,大人只是依法办事。”
“而且,您对我手下留情……这些我都知道。”
陆宴眸色幽深,替她整理了衣裳,“好了,你回去歇着吧,我这儿还有案卷要看。”
“我知道了。”
沈甄点了点头,出了书房。
直到子时三刻,陆宴才回了内室,见一盏烛火尚未熄灭,不禁提了提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