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事(1 / 2)
“应该是几个百姓闹事吧。”姚舒云对这些不感兴趣,今日叫虞小侯爷来另有他事,“今日,让你来,是希望你能去一趟湘南……”
话刚到此处,窗外的吵闹声愈发激烈,其中夹杂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姚舒云的话戛然而止,皱眉同身后站着不说话的男子说道,“你去打听打听。”
突如其来的关心,虞小侯爷挑着眉头道,“你不是从不管这些事吗?”
姚舒云扫了眼看戏的人默不作声,这男人去的快,回来得也快,不过半刻钟就匆匆跑了回来,“主子,打听清楚了,外头的人说程东家昨夜梦到万绣阁吴娘子被蛇吞了去,今日问了算命先生,说是吴娘子最近容易招邪祟,特意起早买了黑狗血来给吴娘子驱邪……”
楼下,茗香楼对面的万绣阁前,被四五个打手保护的程郁面容带笑,瞧着良善,看着站在台阶上气得跳脚的吴娘子,内心的郁气终于消散了大半,大喊道,“各位兄弟,这狗血可要泼的均匀些,但凡有一点缺口,让吴娘子沾染邪祟,这就要扣工钱了,要是泼得好,本东家重重有赏。”
“是!”
几个兄弟提着装满鲜血的桶,格外敬业的将万绣阁铺面淋上,表情上是说不出的喜悦,简简单单一件事便能得到奖赏,谁不乐意?
鲜血的味道腥臭无比,令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面色难看,纷纷退避三色,原本打算买衣服的客人更是不敢靠近。
一时不察,被泼了一脚的吴娘子脸都要绿了,瞪着眼前的人道,“程郁,你什么意思?”
“吴娘子,我这不是说了吗?昨夜梦到你被蛇吃了,我这寝食难安,一早就去问了算命先生,这泼血啊,是人家算命先生给的主意。”程郁掏着耳朵,语气多了几分恳切,实际内心乐开了花。他早就看不惯着吴娘子,今日终于能把这种不快宣泄。不过,这种心情他可不会表现出来,反倒苦口婆心的劝道,“吴娘子,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我看这泼你的商铺疗效不是很大,你人站好些,我让几个兄弟帮你淋一淋。”
“程郁,你放肆,你再这样,我可要报官了。”吴娘子吓得一颤,连忙躲过正准备往这里泼的人,气急败坏的喊道。
“吴娘子,你这就有些恩将仇报了。我这完完全全是为了你好啊。你也知道,我瑞绣坊如今接了通判家的生意,原本听说人家是定你们的,这一转头又定了我们瑞绣坊。我这担心万绣阁没生意,这几日还少吃几碗饭。”
在吴娘子眼中,这人简直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天底下哪有这般厚颜无耻的人,气的吴娘子哆哆嗦嗦的指着被人护着的程郁,脸色苍白。
程郁见状连忙说道,“吴娘子不必感动,我这也是惜才啊,若是没有万绣阁的鞭策,我瑞绣坊何有如今的辉煌,也不必道谢,此事放在心里即可。”
话音慷慨激昂,一旁看热闹的人掩嘴偷笑,这东家说话倒是搞笑,万绣阁上回暗地抢人的事还没过去多久,今日反倒情真意切起来。
“大家加把劲,晚上东家再另外给你们加一顿餐。务必保证万绣阁驱除邪祟,财源广进,客迎八方。”
这话一落,本来被人扶着的吴娘子眼皮一翻,直挺挺的躺到在身后的绣娘身上,此时人群中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道喊声,“吴娘子被邪祟附身了,还不快去请个大师。”
本来在一旁看热闹的百姓纷纷作鸟兽散,生怕惹上麻烦,一时间万绣阁前除了被血浸染的铺面之外,就剩些哭闹不停的绣娘,就连带头闹事的程郁等人都不见踪迹。
“东家这事做的不太厚道。”隔着车帘,外头匆匆赶来的老胡不满的说道。
“先使绊子的是她,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坐在里头的程郁恨不得翘着二郎腿,高歌一曲。再说,他也算是仁至义尽,招数都是明着来,哪有她阴险。
“这么一来,妙娘怕是难做了。”
虽说两家之间的战争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可当众撕破脸皮只会让瑞绣坊难做,在外面的人看来,万绣阁毫无错处,反倒是瑞绣坊当场惹事,还将人家吴娘子气晕,理总是在受害者这边。
“前段时间辛苦瑞绣坊的那几个姑娘了,正好这几日让妙娘给排一下假,大家好好休息,埋头做绣工多累。”
程郁满不在乎的回应,真到了没生意的地步,大不了就不开这瑞绣坊,他总能给这些绣娘找到出路,说起来上回去通判家,看到那扇屏风很不错,若是找到合适的木匠,结合绣娘的功底,绣一副异面绣做屏风。想到此处,脑海中各种想法混杂,程郁恨不得立马回去将这些想法画下来。
此时,车辕上的老胡忽然说道,“东家,姚大夫就在街道边上。”
想得入神的程郁回神,急忙说道,“别停,快回府。”
话音刚落,马车戛然而止,老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姚大夫,可要回药堂?我们东家说可以捎你一程。”
老胡,信不信我扣你工资!!
姚舒云掀开车帘正好对上程郁撅起的大腚,眉头蹙起,“程东家,这又是在找钱袋?”
钻不进车缝的程郁此时尴尬无比,趴在在椅子上半晌,最终还是起身,朝着外头喊道,“老胡啊,这车厢实在有些旧了,明天找个木工重新打一辆。”
说什么鬼话,这车厢刚打不到一个月。老胡白了眼里头的人,手上鞭子一挥,悠哉的马儿任劳任怨的朝着前方走去。
没听见老胡的回应,程郁看了眼淡定坐在一侧的姚舒云道,“姚大夫,这是出门看诊?”
大抵是见识过程郁的厚脸皮,姚舒云没多惊讶,反而认真说道,“今日你闹这一出,阎家小姐也不会放过你。”
“你怎么知道的?”程郁回头一想,他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很难不让人知道,只是没想到姚舒云能看透他的想法。“我是做小本生意的,不想与这些官场人混在一起。如今我做了这么丢人的事,我不信阎家还找我这样的绣楼做婚服。”
“有时候我觉得程东家的想法有些天真。”
程郁知道这人狗嘴吐不出象牙来,瞪了他一眼,“所以你上车就是来说我天真的?”
“自然不是。”姚舒云扯了扯褶皱的衣摆道,“我只是想告诉你,阎家小姐一定要让你做婚服的原因。”
“是什么?”说实话,他确实好奇阎家小姐为什么非让他猜字谜,而不直接告诉原因。
姚舒云突然朝程郁伸手,马车内光线昏暗,他的五官背着光,阴影反倒让他柔和的曲线多了棱角,变得更具攻击性。本来想躲开的程郁当场愣在原地,头发被轻轻触碰了一下,这点感觉像是蚂蚁撕咬般,酥麻感放大,脸上的温度感觉被烧起来。
“你想知道的话,今夜来药堂找我,仅限今晚。”
一说到药堂,程郁犹如炸毛的猫,直接退到马车一角,“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是吗?”
姚舒云对外头的老胡说了一声,给程郁留了一个琢磨不透的背影,回府的这一路,程郁都没想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站在马厩外,程郁捏着鼻子问正在刷马的老胡。
“你觉不觉得姚舒云在钓我?”
拿着刷子正卖力伺候马的老胡散发着不同寻常的光芒,正如现代男人都想拥有一辆好车,这马大概就是老胡心中的玛莎拉蒂,程郁表示能理解,就是这马厩臭了些。
“我觉得不是……”
“是吧,我也觉得不太像。”他这五年明示暗示都用上了,对方怎么都不开窍,难道就因为上回那件事把人家芳心打动了?说得程郁自己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