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从此以后他也有了名字,不再是那个无名的小倌儿。
“我以后,就叫……花儿……啊——轻些,求您,慢点儿~”
马场竟第一次知道,原来叫人求也能觉得心里这样卑劣的痛快。
他手里拿着少年的腰,这人竟然是属于他的,专为了他等在这屋子里,这样可怜,连名字也从他这里得来,谁能不为了这金屋藏娇的把戏出去铤而走险?
花儿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那双手放在腰臀处,揉捏里头都是力气,平日里听得那些淫词浪语成了真,真是强悍的腰身,叫人痛快的欲罢不能,又叫人仿佛立刻就要被弄得魂灵也一并射出身体。
最初他只想求个看起来合眼缘的,又不那样奇怪玩弄自己的客人,也只是想得个好开始罢了,被卖到这里来的日子,灰暗的等待与情欲的折磨叫人心死。
他不算什么顶尖的颜色,也没有勾人入骨的床榻本事,只能被分在下头,做一个最低等的接客奴。
那是一点点钱就可以被随意糟践的位置,他到底还是在最后关头,冒着被迁怒的风险拉住了一个叫他看起来好受一点的初客,本以为耍的心思能得逞,说不定能逃过一劫,没想到这人看起来像是被故意带来为难,并不好男色的,自己却被按下肏了个透彻。
可却又睡了一下午醒来,身上竟裹着他的外衫,花儿已经知足,以为初客这样贴心,往后想起来也算还记得一个好人。
他做好了接下来被各种人糟践的准备,没想到晚上就告知他今日不用做别的,就只等着人来就是了。
跪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那会儿,他强撑着胆子要求披着这件衣裳,没想竟得到了同意,他忐忑着,安慰着自己的时候,闻到那件外衣上尘土混杂汗液的味道,和他身上的这些熏香味儿不同,那是属于太阳底下,旷野场里才能有的。
和淫靡的交织,潮湿的熏香完全不同的气味。
门开的时候花儿抖了抖,像个终于看到铡刀落下的死刑犯,他在想,这样的要求,想必是个欢场老手提前吩咐的,却不想,一抬头就看到马场转身走过来。
脑子空白了,可被训练的东西刻在骨子,没想到的事情还有太多。
多有恩客叫妓子落泪,可少有男人在欢场痛哭。
偏偏叫他遇见了,一个过生辰都带着一身伤的人。
花儿晃动的眼前带着汗液模糊,可青紫的痕迹那样刺眼,他抬手摸过去,想知道那是怎么得来的伤痛。
马场叫他摸的发痒,见那作乱的手在自己腹部打着圈,像是好奇,又怕弄痛了他的伤,勾的人身上痒,心里更发痒的厉害,这种无从发泄从他身体里转了一圈,更加激烈的从身下还给花儿,叫那强撑的指尖彻底垂落,不知道晃荡在哪里去了。
“场哥……你真日日都来吗?”花儿真像一朵叫摧残的花儿,颤抖着,流着泪,带着摆动的腰肢,飘荡着,像个在阴室里脆弱扭曲的菇。
可尽管是这样软的人,也有硬要得知的事情。
他到了浅潮,等待爆发,却又忍不住在这会儿问。
这行里最忌讳听信客人床上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男人到那精关一射的功夫,什么情啊爱啊的,两眼一闭,对着牲畜死物也能说的毫不犹豫,可真要说做到的,今天在这个温柔乡里要死要活,明天到那个泼辣阵里也觉新鲜。
但人总是如此,大约花儿也知道这点儿,过去太可怜,难免他到这身体快乐的时候也图个心里痛快,真真假假的,他就要这句哄。
马场过了今天未必算得出明天,但是他是个蠢人,蠢人往往是这样的,他们哪怕是知道自己的未来不确定,也会在当下作出承诺。
“日日都来。”他说的真切,像是已经付了日后的定金一样。
而花儿也就信,“只要我吗?”
“只要你。”
一个咬紧牙关,一个浑身紧绷,体液交融,虚无的甜言蜜语就能让人痛快。
可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甘糖了。
欢娱过后就是分离。
马场穿起衣服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花儿眼里的泪光了。
这不好,花儿对他才见就这样依赖,信他是个好人,又不信他明日还来,日日都来。
这样是会伤心的。
可他走的却并不停留,他知道自已得干什么。
驯马场上那点儿事很快就传开了。
但是这和马场这个小人物关系不大,他只负责这个驯马场里的事情,外头的波澜并不管。
贵人没再找人交代他办事儿,他也就仍旧天天做同样的活。
不过找他的人却多了不少,大概是那位大人的功劳,叫他也小有了一些名气。
驯马场里有个马术不错,还老实本分的家伙。这个消息从那位臭名昭着的贵人那里传到了一群纨绔子弟那里。又从那位位高权重的大人那里传到了他爱骑射的同僚那里。
于是马场从中周旋,还真叫他得了赏赐。
这天算不凑巧,头天晚上为着花儿哭肿的眼睛问不出话来的马场,第二天又倒霉的遇上了两波儿不对付的人一起来驯马场。
要说这群权贵们确实得闲,终日里玩乐的地方多不胜数,不至于总在同个地方对上。
何况是一个单纯的驯马场,金钱美人都不见,只有尘土和黄风,所以这是刻意为之,也未必不可能。
只是马场自认身份地位低微,不过是蝼蚁之用,没想到叫他陷到两难地。
“哎,那个,你过来,我家主子要你牵马!”
一个矮个儿小厮大喊着,马场一回头,指的是自己,忙过去伺候,才走到半截,叫一把长鞭抽在身前,惊的他一哆嗦,立刻跪下来,“贵人饶命!!”
身后马蹄哒哒,马场回头看见一个高头大马,枣红色的马匹,他熟悉,这是这马场里头最烈的,叫做“赤鹰”。
当初为了驯服赤鹰,马场在这块儿地上摸爬滚打,灰头土脸了好些天,总算成功,后来赤鹰对马场熟悉,才算不再那么挣扎怄人。
今日来试赤鹰的是个十八九岁的公子,看起来一身花哨打扮,成家立业的年纪,却稚气未脱,脾性有些桀骜,甚至称得上恶劣。
毕竟刚过来就抽了好几个伺候不周的小厮仆从,吓得管事儿的连忙交代马场小心伺候,别惹的这小霸王不痛快。
可是眼下小霸王这无缘无故拦他去路,马场头低了又低,“您吩咐,切莫动怒啊……”
“看给你吓得,只叫你来喂马而已。”上头人轻松丢下这话。
马场头没敢抬,汗落下去,滴在地上,翻起一点儿黄土。
上头的人骑着高头大马互相对峙,马场跪在下头,他甚至没有抉择的权利。
也绝对不能当众做出任何抉择。
“既然是我家主人先选中的,公子总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吧?”先说话的仍旧是那矮个小厮,他身后的主家是不屑于开这口的。
那小霸王压根瞧不上这小厮,“老头儿一把年纪,不在家陪老大人颐养天年,出来跑什么马?人家老来得子庆祝一番,怎么,都老来得子了?”
他这话说的难听,对面的矮个小厮气的不轻,但却不敢开口说话了。
这驯马场上人多口杂,说错了话能传遍了整个官场。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马场还在紧绷的脊背忽然发现被一双手扶起,他双膝软着,叫人费了些功夫。
等起来身一看,扶他那衣衫沾了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