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1 / 2)
五公主直言:“将来也会在你手里。”
舒朗不置可否,站直了身体,直视五公主。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的打量对方,并没有很复杂的情绪,只觉得眼前站着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私心杂念的人,这个人是如此真实又鲜活。不是上辈子记忆中的剧情人物,也不是这辈子脑海里的模糊画面。
她是有独属于她的行事逻辑和经历,有独属于她思想的人。
舒朗问她:“您能许诺我什么呢?”
既然是寻求盟友来的,势必有利益交换,绝无空口白牙便叫人搭上身家性命去卖命的可能。
五公主头上的发簪在眼光下微微晃动,很快又归于平静,似她此时的心,坚定不可动摇,她道:
“我会嫁给你大哥荣舒堂。”
她嫁进荣家,能给荣家带去的好处数不胜数。若不然她的婚事也不会如此抢手。便是母妃为了将她这个女儿嫁回娘家,也费尽心思筹谋了好几年,其中利益从中可窥一二。
舒朗点头,算是认可了她的说法:
“不错,依照您的想法,我祖父在临终前将荣家一分为二,明面上的部分交给了荣桥与我大哥。暗地里的部分则在我祖母手里,将来或许还会到我手里。
我不晓得您的消息来源是否可靠,假设您说的都是真的。您选择嫁给我大哥,便会将荣家明暗这两股势力重新整合在一起,对您,对我,对我大哥,是三方共赢的局面。”
五公主不意外舒朗的通透。
从前她便觉得荣舒朗很有几分大智若愚的意思,只不过心思从未放在正途上,这不,调转心思后果然没叫人失望。
“是,你大哥是我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在整个京中,似荣家这般家族关系简单的勋贵屈指可数。打从荣桥那一代起就是个独苗苗,到了荣舒堂这一代,目前看来嫡庶放在一起,能拿得出手的就荣舒堂一个。
子嗣太单薄,随时会消亡在朝堂斗争中一般。可这家人身后掩藏的势力也太叫人撇不开放不下了,简直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
对五公主来说,荣家眼下发生的一切,无异于瞌睡来了送枕头,她万没有主动推出去的道理。
舒朗收起浑身的懒散劲儿,似一柄出鞘的利刃站在那里,神色带出几分凛然,随时都会刺伤敌人一般,冷声开口:
“殿下,我承认您说的很有道理,抛开您,庆城伯府和荣府也找不到比您更好的合作对象。”
因为荣伯府之前在荣桥手里,已经被打上了十一皇子的标签,并且元气大伤。如今传到大哥手里,大哥却是天然的太子党,外人又不确定他从荣桥手里接过了几成伯爷的人脉,如今不知多少双手筹谋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
伯府在大哥手里不能急流勇退,一旦退出去再无重新回归的可能,只能随着时间泯然众矣。也不能原地踏步,不显露锋芒的勋贵只有被吞没一个下场。那便只能暗中积蓄力量,等待个一飞冲天的机会。
而大哥不管带着荣伯府投靠包括太子在内的任何一位皇子,目的都太明显了,容易成为别人的靶子,达不到暗中积蓄力量的目的。
只有和同样需要前期隐而不发的五公主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
五公主的性别注定了她最多在朝政上有野心,却无法对那个位置产生野望,他们双方都对太子抱有一定的善意,甚至可以借着这场婚事,明面上将大哥从太子的阵营拉出来,成为谁都不靠的中立派,暗地里进行谋划。
舒朗道:“但在责任和算计之外,我同样在意我和大哥的感受,他是否愿意接受您这番筹谋,我不会阻止但也不会劝说。
再有,您似乎忘了非常重要的一件事,荣荣伯府是荣伯府,荣宅是荣宅,大哥肩负伯府的责任,确实无法做到中立。
可我荣府就一老一少两个主子,完全有关起门过日子的能力,为何要冒着不可知的危险去牟取未知的利益?”
即便他过继出去了,但在所有人看来,荣伯府和荣宅还是一体的,尤其这一代荣家依旧子嗣单薄。就一个挑大梁的荣舒堂,今年还不到二十岁,年轻的似是经不起任何老江湖的吹打,因此荣家才更应该报团取暖。
可抱团就应该兄弟两拉着所有荣家人往同一个坑里跳吗?
不见得吧。
为何不能一静一动,一明一暗,继续保持祖父临终前定下的基调走呢?
五公主认定祖母手里有父亲留下的人手,那是她的事,她若能说动祖母是她的能耐,舒朗并不会因为她选择嫁给大哥,便主动从祖母手里将那些东西要过来。
他觉得在政治斗争中,他这点儿浅薄的经验,根本没法儿和成精的祖母相提并论。既然祖母不说,肯定有她老人家的理由。
五公主也没想过会三言两语便说服舒朗,面上还算平静,继续加码:
“若我拿出百宝阁一成的利润于你呢?”
舒朗摇头:“不,依照早年我对百宝阁的贡献,至少两成。”
五公主也很直接的告诉舒朗:“这不可能,我做不了这个主。”
并且强调:“即便到了父皇跟前,他也不会同意你这个要求。”
舒朗耸肩:“可陛下又不需要我为他老人家效命。”
陛下不需要从他身上谋取利益,他干嘛伸手跟人家要好处?
“所以,这就是您的事了。”
这种事谁都没想过会一次就谈成,因此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两人面上都淡淡的并未着恼。
五公主还是很有分度的让人送舒朗离开,离开前,她甚至愿意主动跟舒朗稍微分享一下私人感情问题:
“幼时我与太子殿下一道儿读书,因此与你大哥一起长大,我们之间的感情,比你看到的要深。我选择他有利益的考量,同样也不缺情感上的拉扯,相信他也如我一般,你若不信,可回去问问他。”
舒朗不置可否。
离去的脚步只稍一停顿,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三殿下上次回京,是您的意思吗?”
作者有话说:
剧情改变
十三皇子送舒朗出宫时,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舒朗问他:“在您看来,五殿下是什么样的人?”
十三皇子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舒朗耸肩, 并未解释。
十三皇子咂摸半晌,想了个很贴切的答案:“生错了性别之人。”
舒朗眼神示意他展开讲讲。
十三皇子眼神流露出淡淡的怀念之色,手中柳条胡乱甩动, 步子也跟着散漫了几分,语气中满是唏嘘:
“你知道我自小在东宫长大, 幼时调皮叫身边伺候之人头疼不已,后来他们发现说一些外头新鲜有趣之事便能叫我安静半晌,于是东宫有了专门收集坊间故事的小太监。”
舒朗心说你这爱凑热闹的性子看来是打小培养起来的。
“等到了猫嫌狗憎的年纪, 太子哥哥开始听政, 忙的不可开交,东宫便再无人能约束我。我小故事听腻了想换新鲜的, 宫人迫于无奈, 尝试给我说五姐的传闻。
宫人不敢对五姐的事情添油加醋, 只干巴巴的仿地方官送上来的折子照猫画虎,每回虽只有寥寥数语, 我却听的心潮澎湃, 完全不敢相信那些折子上说的事情竟是只比我大三岁的姐姐做出来的。”
十三皇子用柳枝遥遥指着东宫方向, 对舒朗道:
“那年我六岁, 五姐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