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1 / 2)
有人做实事讨您欢心,有人拍马屁讨您欢心,左不过为了叫您许他们好处罢了,那些人都能青史留名。怎的到了学生这里,既做了实事,又讨了您欢心,却要担上一个遗臭万年的罪责?”
皇帝隔空指指舒朗鼻子,斥责道:
“油嘴滑舌,歪理邪说!”
确实歪理邪说,可能把皇帝哄高兴了就成,舒朗亲手给皇帝剥个柑橘递过去,笑眯眯道:
“那您就直说打算赏赐学生什么吧?”
皇帝也不含糊,直言:“赏你个国子学监生名额。”
舒朗眼巴巴瞅着皇帝。
皇帝眨眨眼,回看过来。
舒朗不死心,追问道:“还有呢?”
皇帝摆手:“没了。”
舒朗不敢置信:“没了?”
皇帝没好气的轻踹舒朗一脚:“你还想要什么?”
舒朗坐直身子,打算好好跟皇帝理论一番:
“陛下,咱说话办事得讲道理对吧,您如此对待您的大功臣,这合理吗?您摸摸您的良心,一个监生名额,就想打发学生去情况不明的烈火国出生入死?万一我一去不回,为国捐躯了,到头来就只得了一个监生名额,说得过去吗?”
皇帝默默收回脚,瞧舒朗一眼:
“你还知道你是要去烈火国出生入死的啊?眼下大喇喇给你封赏,用什么名义?直接告诉所有人你治好了二王子的毒?然后呢?让你变成明晃晃的靶子,一进烈火国就被国王派人刺杀?你有几条命在人家的地盘上死的?回头见着你父亲,可别说朕叫你干那蠢事的,丢不起这人!”
皇帝摆摆手,示意舒朗别拿柑橘糊弄他,剥几颗荔枝来尝尝,直言道:
“朕还就告诉你了,就这监生名额,也只能是你们协助破案有功所赏,闻家小子和章家小子都有份儿,不单是你个人的,懂吗?”
这有什么不好懂的?
说是协助破案有功,可人人皆知,这三人外加一个十三皇子,成日不是待在国子学,便是与二王子打成一团,饮酒赏乐,哪里干过一件正经事?还协助破案有功?这话荣舒堂的下属都不敢帮着舒朗这个二公子承认!
圣旨一发下去,众人自然心领神会,认定三人是靠家族关系混资历,混功劳去的。旁人顶多背后骂一句“该死的官三代”,“可恶的关系户”,说些羡慕嫉妒恨的酸话。
舒朗便不会因此而显得突出。
这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道理舒朗都懂,灵巧的剥了几颗圆润饱满的荔枝递过去,真诚的对陛下道:
“学生出使烈火国这般大事,生死难料,您就不能提前赏我点儿好东西,叫学生安心啊?”
皇帝斜睨他一眼,慢悠悠吐出一句:
“荣耀和鲜花只有活着的人才能享受,所以待你回来,想要的都会有,可你若回不来,眼下朕给你多少都是空谈,懂吗?”
所以想办法活着回来吧。
舒朗撇撇嘴,这陛下真是将抠门演绎的淋漓尽致。想提前支取点儿好处的希望落空,舒朗也没了伺候对方的兴趣,坐那儿喀嚓咔嚓剥了两盘荔枝,全进了自个儿肚子。
故意□□帝似的,吸溜进去,吧唧嘴,吃的特别用劲儿。
皇帝自顾歪着看折子,也不搭理他。
待他走的时候,海盛公公亲自将他送至宫门口,手捧舒朗那本大部头医书,跟捧圣旨似的。那殷勤态度,与伺候太子殿下也差不到哪里去。
后头跟着一长串儿宫人,拎着带夹层置冰的食盒,食盒里全是舒朗方才在太和殿尝过的各种新鲜水果。
圣宠至此,叫人眼红。
这一幕不知引起了多少人的注意。
舒朗无奈叹口气,无视了往来打量的无数视线,背着手慢慢溜达,跟海公公商量:
“下次再有这事儿,您提前给我准备点儿实在东西,金银玉器没有,古董摆件儿也行,再不济,搞点儿前朝大家的花鸟字画我也不挑,好歹搁家里能慢慢赏玩。”
舒朗一指后头一溜儿宫人手里的东西,无奈道:
“您说,这些东西既不好保存,我一时半会儿又吃不掉,只能拿回去送人,哎……”
长长的一声叹息,表达了他对陛下的无尽失望。
皇帝是想给所有人做出一副他非常宠信舒朗这个晚辈,对舒朗有求必应的假象。
好让之后大景遣去烈火国的使团里多出舒朗这么一号人物不显得太突兀,让陛下将他“塞进使团混资历”成为众人共识,也让外界将他当成个不顶用的草包,勿要对他有过多关注。
是在保护他没错。
花费无数心思从当地运来的新鲜瓜果,价值千金,确实当得上陛下“宠爱有加”,可这完全不是舒朗想要的啊!
海盛公公强忍着笑,想起陛下说舒朗“不识货的小东西,钻到钱眼儿里去了,一件能换钱的东西也别给他,免得他回头就拿出去给卖了”就乐的打颤,温声哄着舒朗道:
“二公子哎,宫里娘娘们所有人得到的赏赐加起来,都没您身后这些多呢,陛下连自己的份例都留给您了,您回头可千万不能在陛下跟前如此说,免得叫他老人家听了伤心。”
舒朗很怀疑皇帝是故意的,但他没证据,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带了一溜儿宫人出去,大喇喇挨家挨户开始送礼物,彰显陛下对他的宠爱。
先是距离皇宫最近的章明孝家,再是继父安乐侯家,外祖柳家,闻铮家,大哥府上,祖母那里也不能少了。一大圈儿下来,价值千金的水果还剩不少,索性叫人给国子学那些成日喊他老大的学生,还有被他烦的不行的祭酒和夫子们也送去一些。
人给累的够呛,总算将陛下对他的无尽宠爱显摆到位了。
舒朗心说,原来被人宠爱也是如此沉重的负担。
一回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梨满便面色奇怪的告诉舒朗:
“主子,五殿下遣人来信,约您半个时辰后于西街百宝阁相见。”
舒朗艰难起身,在梨满的帮助下换了身干净衣裳,再出来时便成了被皇帝宠爱,有些张扬跋扈的纨绔子弟形象。
梨满瞧的欲言又止。
舒朗曲起食指敲她脑门儿,没好气道:
“行了,别琢磨了,你主子和五殿下没戏,叫祖母那头该给我相看媳妇儿就看,可别耽搁了我的终身大事!”
梨满揉揉发红的脑门儿,不解道:
“那您还主动约五殿下见面?您都不晓得,奴婢听到这消息快吓死了!”
“怎的,五殿下还能强抢民男啊?真以为谁都当你家主子是香饽饽呢,我寻五殿下有点事,事办完就回来,记得待会儿跟祖母说一声,晚饭我与她老人家一道儿用,有事要与她说。”
离京去烈火国之事板上钉钉,舒朗在皇帝跟前都能理直气壮要好处,就是在祖母跟前,不晓得如何开口跟她老人家讲。
有些头疼。
就听梨满边帮他整理衣摆边嘀咕:
“怎的就不是香饽饽了?主子您在十三殿下那里就是香饽饽啊,十三殿下多稀罕您!”
说起十三,舒朗想起对方今早的脸色,总觉得有些奇怪。依照他往日作风,一身精力跟用不完似的,上蹿下跳没个空闲时间,今早的十三显得格外沉默了些。
舒朗觉得十三有心事,还是不想叫他知道的心事。
突然就有一点心酸,类似于最好的朋友有了无法与自己分享的秘密,特意将他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