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_乾净得像他笔下的天空(6 / 10)
里,宁愿扛着房租的巨大压力也要脱离不断对她施以言语暴力的阿嬷。
搬家那天一样是深夜,当时她其实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联络姜炎溪,但走投无路之下,还是打了电话给他。
姜炎溪没有多问一个字,凌晨赶来她家里帮她把少得可怜的行李搬去新家。期间难免发出了声响,惊醒浅眠的阿嬷,老人家怒不可遏,劈头就要打孟冰雨。
「跟你老爸一样,有够没用,有够不肖!要走可以,钱呢?我养大你的钱呢!」
孟冰雨只是垂头不语。
少年已经b国中ch0u高不少,却总不长r0u,单薄的身t挡在她之前,眉目冰冷。
阿嬷一时气怯,但又紧接着提高声调,「怎样!你去哪里找来这种流氓,是要打我吗?你打呀,我一定去告你!」
望着姜炎溪的表情,当下她是真的害怕他动手,攀着他的手臂要他冷静。
最终他只是深x1一口气,让她把行李都整理好。
阿嬷见去势已定,更加疯狂想要靠近阻止,姜炎溪接过孟冰雨的行李扛在背上,回头挡开扑过来捶打的阿嬷,「以後不要再找孟冰雨,她如果真的欠你什麽,也早就还清了。」
阿嬷愣住时,他带着她走出破败的屋门,再不回头。
走在冬夜寒冷的街道上,她颊边的泪水不断流淌,姜炎溪脱下外套,披在孟冰雨发抖的肩上。
属於姜炎溪的t温与淡淡的沐浴r味道充斥在鼻腔里,孟冰雨总算冷静了些,脚下有些迟疑,回头望了刚刚走出的公寓一眼。
常常读到想要正常稳定的生活,就要尽量远离有毒的原生家庭关系,然而真的做起来谈何容易,那如同把心内最柔软的一块割舍拔除,从此成为无根的人。
姜炎溪一言不发,没有劝慰也没有催促,只是默默等她转回头,陪着她走过杳无人烟的长街,直到安顿好新家。
少年宽阔的背影像座城堡,给她惨澹如废墟的青春撑起一片净土,除他之外,遍地唯有荒芜。
时间回到现在,一样是凌晨,窗外的夜se很沉,都市里星月无辉。房里只开了工作用的桌灯,光影隐隐绰绰g勒在姜炎溪五官分明的脸庞,好看得不像真人。
孟冰雨退了一步,又一步。
太过漂亮的事物无法带来喜悦,反而让人心生畏惧,既担心美好易碎,同时更会让人自惭形hui、不敢亲近。
她想起自己现在一点打扮都没有,不只早已卸尽妆容,鼻梁架着粗框眼镜,身上穿的还是洗到起皱的高中班服。
反观眼前的姜炎溪,虽然历经演唱会神se略倦,妆容依然维持一定品质,被黑se眼线框起的深瞳带着常人不敢对视的锐利气场。更别说衣服,因为工作关系,孟冰雨需要在一堆服装和饰品里打滚,一瞬间就认出对方从墨镜到袜子的名牌。
前几小时还在台上挥洒魅力b得全场失控的偶像,此刻突兀地出现在她房里。
偶像皱着眉看她,「发什麽呆,我吵醒你睡觉了吗?」
他越过她的肩膀看见书桌上的一片凌乱,开着的电脑桌面还停留在寄出档案的画面,了然地继续说下去:「看样子还没有。那你嘴巴可以闭起来了,看到我有这麽难以接受吗?」
孟冰雨艰难地回神,尴尬得快要把指甲抠下来。
对,很难接受,超级难接受。他难道忘记他们上一次见面的场景了吗?
怎麽可能。
她都还记得那些把彼此伤到鲜血淋漓的话,还记得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向来高傲的人红了眼眶,瞪着她的眼神像负隅顽抗的猛兽,最终仍不肯退让半步。
这样骄傲强y的人,怎麽会回到她面前?
姜炎溪见她不回应,疲惫地长长吐出一口气,「这麽久没见,好歹可以让我坐下来喝杯水吧,我好不容易过来这边,很累。」
孟冰雨的租屋处不过就是个小套房,一眼就能看尽。她瞥见随手扔在地上的内衣,不动声se移过去装作要倒水,趁姜炎溪转开视线,一脚把衣服踢到床底下。
姜炎溪盘腿坐在铺着地毯的小角落,一双长腿局促地蜷着。
孟冰雨递水给他,小心翼翼地没有碰到他的手指。
他一口气喝了一半,水光润在红唇上,轻轻抿了下,「你要站在那边多久?」
「那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孟冰雨。」他把剩下的水一饮而尽,t1an着唇角冷笑,「胆小归胆小,你在我这边还是挺伶牙俐齿的。」
孟冰雨戒慎恐惧地靠着柜子,彷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可以用来抵挡姜炎溪隐隐进进的强势,「你到底来做什麽?」
「来见老朋友一面而已。你不用紧张,我早上就得赶去搭飞机,不会停留太久。」
孟冰雨话还没经过大脑就冲口而出:「你还要去找孙霏霏吗?」
她问完就後悔了,她g麽提孙霏霏?
从高中开始,孟冰雨就一直怀疑孙霏霏是他nv朋友。当时各种社群帐号上充斥他们的亲密互动、各种合照,可她从来不敢问,自欺欺人地以为装作不知道,就永远不需要面对姜炎溪早就喜欢上别人的事实。
这麽久没见,她在他面前依然无法从容,姜炎溪反倒游刃有余,顶着那张惹眼的脸,连气势都b她足。
她好讨厌、好讨厌此时此刻不敢抬头的自己。
她眼角余光只敢快速扫过去一下,只见姜炎溪眯起眼,yan丽的眼妆微微晕染斑驳,反而带出点破碎美感,「她,我自然也会见到。」
孟冰雨垂着眼,她到底期待什麽答案?姜炎溪难得回台湾,怎麽可能不去见孙霏霏。
坐在地上的人向她举起空杯,「老板,可以再一杯吗?」
孟冰雨依言接过杯子,转身时忍不住想,姜炎溪果然还是变了。
从前的他像火,虽然内敛、不主动招惹人,但对於会不会烧伤身边的人毫不在意。现在或许是历经偶像生涯的磨练,姜炎溪表面的x格平稳许多,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遇到什麽事情都张牙舞爪到底。
他已经展翅飞到好远的地方,而她还在原地,忘记了理想,随波逐流地接受所有命运。
等候她装水的时候姜炎溪没有说话,房间里沉默不断膨胀,孟冰雨只好乾巴巴开口:「对了,演唱会很bang。」
她一出口就意识到说错话,她怎麽会知道演唱会好不好,这麽一来姜炎溪不就知道她有去看演唱会了?
孟冰雨绕到他面前坐下,依然不敢直视他,把水杯放到桌上推过去。
姜炎溪伸手去接,她心猿意马想着,那双横过桌面的手,从yan刚的骨骼线条到妖yan的美甲指尖,居然都能那麽好看。
下一秒,原本该伸向水杯的手却猛然圈住她手腕,长指上层层叠叠的戒环碰出脆响。
孟冰雨吓了一大跳。
「和我说话时,为什麽不看着我?」
她猛然抬头,撞进他辽阔悠远的双眼,瞳底里头悠转着暖se的光芒,是她书桌边的小灯投s。
在更深处的眼底里,她不敢细究的情绪隐隐燃烧,和手腕的热度一样贴着肌肤延烧,以燎原之姿侵入毛孔,淌进血脉,最後在x口沉沉种下一株小苗。绿苗随风摇曳,似乎只要一不注意,就会疯长成泛n的情意。
但她不能。回忆漫漶,她好不容易割舍下的情感不能、也不该再复燃,否则这四年的坚持又算什麽呢?
更令她难以忍受的是,这双漂亮到耀眼的眼里,倒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