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疯啦(1 / 2)
那年,和陆焰在一起后,童婳在游泳课上别提多扬眉吐气,根本不知道害臊为何物,找着机会就往他身上贴。
而陆焰,对童婳抛来的媚眼不为所动,铁面无私的贴身游泳教练,背靠岸边,一边计时,一遍重复且冷静地指导着女生的游泳姿势。
“陆焰,我新买的泳衣好看吗?”
“我们这样算不算约会?我好像喜欢上游泳课了。”
“我跟你说,我可怕水了。”
“陆焰,”童婳眉尾一挑,“我身材好不好?”
陆焰扫了她一眼,“你不能矜持点?”
“我很矜持啊。”只见男生撑着双臂轻轻一跃,坐到岸边,童婳仰着头颅,满眼装着那张帅气的脸,“只对你不矜持。”
她笑得自信而得意,“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对我动的心。”
“哦?”男生目光幽然注视下来,“什么时候?”
“我在酒店落水那晚。”回忆起那天的事,童婳滔滔不绝,“你这种不管他人死活的冷血动物,偏偏救了我,你明明知道我已经学会游泳了。”
童婳在被陆焰的玫瑰和巧克力收买前,召集了一帮狐朋狗友庆祝生日,夜里十二点,她顶着精致无暇的妆容提前离席,捧着贵重的礼物袋,如暗夜里孤傲的公主,穿着一身漂亮的抹胸礼裙,打车走到杨慧租下的房子。
捧场地吃下那碗长寿面。
她的生日,自然也是童溪的生日。
姑姑讲过,每年她和童溪的生日是杨慧最头疼的日子,两个小孩总是吵的不可开交,当然,童婳一定是那个先惹事的,什么都要和姐姐抢,什么都要得到。
十足的任性。
童婳听了这评价从未往心里去,不过心底轻蔑一笑,看杨慧介绍着为她准备的十八份生日礼物,甚至不及看一眼陆焰带来的心里波动。
回去的路上,杨慧也算做了件好事,特地吩咐陆焰送她回酒店,童婳抱着礼物,迈着细碎的步伐缓缓走着,“陆焰,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所以呢。”
“但是我愿意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童婳停住脚步,在路灯照下来的便利店门口前,瞧了瞧放在店门口的塑料桌凳,“陪我坐会儿?”
她歪歪头,对男生的眼睛时刻保持着深情注视,“既然已经陪童溪一天了,十分钟的时间也不愿意留给我吗?”
“难道我在你眼里真就这么差劲。”
以退为进的手段确实登峰造极。陆焰进到店内,给对方买了瓶水,出来时,仿佛算到他会在此停留似的,女生早早脱了高跟鞋,释放双脚。
陆焰站在椅子旁,“你想说什么?”
童婳揉着脚后跟,“你都还没有祝我生日快乐呢。”
过了些许时分,童婳才听着来自男生的那句仿佛特难以启齿的“祝你生日快乐”。
“不快乐。”
“一点儿也不快乐。”
陆焰没有搭腔。
童婳默默盯着眼下的水,“今天她的生日,你快乐吗?”
“你似乎有很多建立在他人身上的多愁善感,你这么聪明,就应该知道很多东西不是强求就可以得到的。”陆焰停了会儿,拉着椅子坐下,双手合十微微俯身,双肘轻压着膝盖,这是他日后的无数年里教育她时常出现的习惯性动作,“尤其是感情这种东西。”
“是呢,这话让童溪她们母女听再合适不过了。”
“我现在讲的是我与你之间的事。”
童婳抿了抿嘴,罕见地陷入了沉默与长达两分钟的寂静。
“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温热的泪珠沿着眼角无声流出,童婳没有说话,只察觉到眼前的模糊不清。视线不好的时候,耳朵也总是听的不灵敏,男生似乎说了抱歉,然后重新进到店里,再出来时,童婳手心里多了包纸巾。
那是她第一次选择在陆焰面前落泪。
童婳低着眼眸,轻声低语。
“你哭过吗?陆焰。”
“记忆里没有。”
透过模糊的泪眼,童婳总算见着男生略微犹疑的视线变化,眼神不再曾经那样的拒她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也算有点良心。
“你知道吗,我可爱哭了。哭得最狠的的一次大概是在六七岁,眼睛整晚整晚刀割似的疼,但是因为心更疼,所以眼睛的痛就感觉不到了。”
她自顾自地喃喃自语,“后来的每天晚上都会哭。某一天以后,大概是十二岁,我开始不哭了,却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经常睁眼到天亮。”
“我今年才十八岁,却十来年没睡过一次好觉。你说,我可不可怜?”
“你希望我同情你吗?你的情况确实少见,不过除了建议你寻求专业人士的意见,我爱莫能助。”
“可我觉得你就是那个专业人士呢,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的看法。陆焰,你可以多看看我,多关心关心我么?哪怕不是爱情的那种关心,万一你成我姐夫了呢,不也得关心关心我这个妹妹么?”
男生的眼神似乎觉得她不可理喻,迅速抽走了目光,声嗓也没了方才的耐心,“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你先走吧,我待会还要赶第二场。”
“哪里的第二场,几点?”
“你不是不关心我的吗?”童婳迅速止了泪,“我去哪又和你有关系了?”
“我已经答应杨阿姨送你回去。”
“不需要了。”
说到这,童婳顾不上哭花的妆,取出手机,“谷思宇一会儿来接我。”
“你可以走了。”
陆焰思忖片刻,在谷思宇的身影出现之前,他始终站在离便利店不远的街边,看着脸上挂着黑乎乎眼线液的女孩,埋头拆着礼物袋。
不一会儿,桌板摆满了同学们送她的礼物,各式各样的首饰与服装。
“运动鞋?”童婳挑挑眉,朝树下那人大声讽刺,“你是我见过品味最土的男生。”话说如此,童婳立刻上脚试穿起来,原地蹦了几蹦。
入夜,陆焰等了近二十分钟也没见谷思宇的身影。
他拧眉吸了口气,“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不走,我今晚就睡大街。”
陆焰心里略微升起了不舒服的感觉,盯着眼下的女生,她已经不能简单用任性妄为来形容,生怕麻烦不到别人。
确实是和童溪截然相反的个性,后者滑雪即使摔断肋骨,为了不拖累队伍,咬牙一声不吭。
童婳的自揭伤疤没有换来男生的同情,除了一句冰冷的“我回学校了”。
她自嘲一笑,等男生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摸出包里的细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
白雾围着鲜艳招摇的礼物缭绕。
童溪随着陆焰出来时,便远远看到这幅画面。
童婳穿着轻透的吊带纱裙,翘着二郎腿,食指中指夹着冒着白雾的香烟,双眼安静冒着无声泪水,无比孤寂,又无比落寞,像极电影里的画面,却在此刻搬进残酷的现实。
想是姐妹连心,童溪忍不住低声啜泣,最后转身躲入巷尾,“……我们对不起妹妹。”
她在陆焰面前几近失态,几乎泣不成声,反复念叨,“我们对不起她。”
“我真的想的太天真了,天真地以为我们还能回到过去。”
陆焰伫立的转角处,能同时注视到两姐妹的举动,可能也是童溪第一次情绪失控的这刻,他才稍微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