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 / 1)
厨房里已经漫出了蛋香味来,但是沈一刀却并没有停止,她一直在持续的翻炒,手臂挥动,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连一秒都没有断过。一直到蛋液冒出了鱼眼泡,这才停住。
“已经好了,这时候我们再加一点白糖。”
沈一刀用筷子夹起一堆金沙,转头朝丁无忧看过来。丁无忧见着沈一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随后那双眼弯成了月牙。
“来,尝尝。”
话音落下,视频定格,而鸡蛋的香甜则落到了丁无忧的嘴里。
山东大煎饼
甜黄菜当然是甜的,落在口中,是如同製作极好的,满是油的咸蛋黄一样沙沙的口感。但是又没有咸蛋黄中心的坚硬,全是金沙,润了嘴,也甜到人的心里去。
这个口感以及沈一刀最后那一个宠溺的笑一起出现在丁无忧的梦里,接连持续了好多天。
丁无忧睁开眼,窗外是清早时的淡黄色,而在视线的另一头,则是阳光还未照亮的青灰色。丁无忧站在窗前,她看着天空渐变的颜色,胡思乱想着大概今天也是个好天气这种话。
门外已经有了细碎的声响,如果不认真听是不会发现的。这声音平常并不会惊扰到丁无忧,她的睡眠质量向来不错。只是这两天……
丁无忧揉了揉头髮,因太用力,忍不住疼得嘶了一声。她摊开手,手里躺着几根断裂的黑发,似乎在抗议她这个主人的粗暴。丁无忧仔细看了看,很好,粗黑油亮不分叉,充分展示了她最近营养均衡……或许也有些过剩的事实。
丁无忧捏了捏自己腰间日益突出的软肉,心怀忧虑,脱发不担心了,现在操心的是肥胖……
转过头,梳妆台前的镜子映照出她一脸还未消退的春色,或许还得操心其他的……
门突然被敲响,跟着沈一刀的声音传了进来,轻轻的,似乎带着一点不确定:“无忧,你醒了吗?”
无忧?什么时候起这家伙这么称呼自己了?丁无忧仰着下巴,充满了火气:“干嘛?”
“你果然醒了呀。要一起出去买菜吗?”
门虽然没有开,但传过来的声音明显大上许多,带着显而易见的柔软欣喜。丁无忧那积攒起来的骄纵和火气顿时被温温柔柔的浇上一桶水,熄了个一干二净。
丁无忧看了一眼时间,五点,是平时她绝对不会起床的时间,她再下意识的朝外面看了一眼,越过楼下的小区,远处是空荡荡的大街,只有偶尔的才会看到一辆车经过。这也是她不熟悉的城市。门外没有声响,但不知为何,丁无忧就觉得沈一刀就在那安静的等待着,不会识趣的走开。
鬼使神差也好,是一念之间也罢,丁无忧拉开了门。
一个毛耸耸的头就耸拉在丁无忧的眼前。丁无忧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而毛耸耸则仿佛是被惊动那样,陡然抬起来,露出了那双漂亮的凤眼,瞪得又圆又大。
像个可怜兮兮的大狗。
很快的,清浅眸子里的惊讶褪去,盛满了欣喜,那双眼弯起来,就好似月牙湖,满满的都笑意。
丁无忧顿时觉得大狗又变成了一个大美人。
真是见了鬼了!丁无忧按住自己的额头,约束自己狂奔的想象力。
“要一起去吗?”沈一刀问。
“反正……”丁无忧的眼神漂移,上下飘忽,最后还是落到了眼前人的身上,期期艾艾的,“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是吧。我又不会做早饭……”丁无忧揉揉鼻尖。
“我给你做!你想吃油炸糕吗?”沈一刀捏捏手臂。
“你看着办吧。”
丁无忧背着手,露出了一脸倨傲。她昂着头,骄傲的走进洗漱间,看到镜子里自己高高扬起的嘴角,皱皱眉头,把它往下拉了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她笑得这么高兴,一会儿让沈一刀骄傲了怎么办?
店大欺客,客大欺店,厨子大了也欺老板娘,这样可不行!
早起的城市仿佛突然换了一个模样,陌生中还带着一点儿熟悉。丁无忧跟在沈一刀身后左右四顾:“过年的时候,跟现在简直一个样儿,人都跑光了。”
“是吗?有这么冷清吗?我倒觉得过年的时候人挤人的,很难受。”沈一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丁无忧说话。
丁无忧哈哈笑:“因为城里人都回去了啊。”她的笑容里带着点促狭,挑着眉看沈一刀,看她要怎么回答。
“小师兄也好多年没有回去了呢。以前也还回来过一两次的。”沈一刀感慨,轻轻巧巧的将丁无忧的刁难拨开,从出身到辈分对丁无忧来了个全方位的打击。
“是吗?大概吧……”提到丁兆军,丁无忧顿时泄气。她从记忆里扒拉出了很久远的记忆,模模糊糊的,有些不分明,“不记得了,好像也是带我回去过。”
沈一刀用余光偷瞟了丁无忧一眼,沉默不语。
两人走在一块,渐渐的也看见了拖着小车的老年人,还有小货车来回开动。喧嚣的声响传了过来,到处都是一番烟火景象,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是一个懒散城市早上五点多的晨光景色呢?
丁无忧仿佛陡然进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而身旁的沈一刀则展示出了无与伦比的熟练。她跟许多人打着招呼,讨论今天的菜新不新鲜,最近哪里有大雨,菜色或是味道受了影响。丁无忧不得不紧紧的跟着沈一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