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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 声暂歇
◎苏太太说她先下了◎
电话并不是金先生远在香港的三儿子打来的,斗胆致电的这位叫做齐坤,是他指派给金龙瀚的助理。
不是自己心甘情愿留在身边的人还能留在自己身边,说白了就是上头的人找借口暗中监视。金先生熟谙这个道理,借着父亲的名头在儿子面前耍起官威来。
他叫人发电报,不止是想让金龙瀚看到,更是想齐坤看到。齐坤汇报说这个尚樵跟金龙瀚果真没认识多久,两人连面都没见过,更别说要谈婚论嫁。
他知道宁鸳不会那么蠢,无端要拿他的命。有了齐坤的进言一切都明朗起来,金龙瀚和尚樵根本不熟,全是乔楼东擅自做主把尚樵带来家里,不知在作什么打算。
这时苏缃的表情才有所松动,她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到,抬头看向金先生:“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她甚至下意识要去扶尚樵一把,丝毫不怕被当成同党。金先生抓起尚樵的头髮,用力把她搡到苏缃面前,愤恨地说:“这个人不是你儿子的结婚对象,她连香港都没去过,是乔楼东找到她捏造身份带她来见我。”
砰咚一声,看得围观众人心惊胆战。尤其是和尚樵一样没什么本事的唐蒄,她还随金萱嘉一起找尚樵说了话,生怕这时候被连坐怀疑,到时都不知道会怎样。
尚樵险些扑在苏缃身上,她脚下一歪倒在苏缃脚边,撑着手艰难地直起身子。跟她玩得好的金萱嘉更觉无法接受,惊慌地问:“不会的,乔楼东他图什么?”
乔楼东和苏缃不好得罪,积攒几天的怒气正好撒在这个举目无亲又和他有仇的人身上。金先生掐紧尚樵,逼得她站起来:“谁知道!就怕你当着所有人讲出你爹妈的名字,他们也不知道是哪个角落旮旯里出来的臭虫,敢跟我充视死如归,我就教你什么叫生不如死!”
这样的场面属实看不过眼,宋迤正要出声製止,坐在她身边的唐蒄陡然抓住她:“好恐怖,我想走。”
宋迤盖住她的手,扬声说:“收着点吧,别说芍雪小姐她们在看,蒄老师也在这里,有事别吓着她。”
像是要验证她的话,金萱嘉一不小心摔落了筷子,她看着面前的尚樵,脑子还没转过来:“你不是尚姐姐?”
金先生恨恨地松开掐着尚樵的手,指着尚樵定论道:“这是你老子的仇人,是来家里取我脑袋的!”
苏缃听到这里彻底坐不住了,推开面前的尚樵猛地站起来:“这个乔楼东,学会背着我捣鬼了!”她快步走到侯亭照面前,语气严肃地质问道,“他在哪里?”
金先生还没做表示,侯亭照就擅自如实回答:“就在你帮他租的房子,今天早上回家后就没出过门。”
苏缃点头,说:“走。”
侯亭照留在原地没动作,在等金先生的指示。金先生的目光钉住苏缃,简短地问:“去哪?”
苏缃转头说:“把姓乔的抓过来问话,他姨妈在北京,他能跑到哪里去?”她对侯亭照命令道,“开车。”
侯亭照刚挪动脚步,金先生就说:“侯亭照留下。”
苏缃没纠结,随便看向旁边另一个人:“你,开车。”
那人哆嗦着不敢说话,苏缃已经满脸怒气地往前走了,金先生不说话,他隻好当做默许,追着苏缃出去。
金萱嘉看着苏缃走远,不知怎地有种不好的预感。眼下的局势不许她分神,金先生坐回原位,逼迫般看宋迤一眼,宋迤才替他问话:“尚小姐,我劝你实话实说。酒不是三少爷送的,你自然知道里边藏着什么好东西。”
唐蒄惊愕地看着她,没想到杜太太被拖走时静默无声的这潭死水忽然沸腾起来。她不知道如何应对如今局势,看着面如土色的尚樵,感觉自己也要变成她那样。
还好金萱嘉和她一样无措,尚樵在她惶恐的目光里扶着桌子勉强站起,扭头对金先生喝道:“你恶事做尽,这屋子里不也有好几个盼着你死的?”
说的杜高岐,还是金峮熙?唐蒄好像彻底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突兀地说:“要不我给你们削个苹果吃吧?”
金先生立即瞪过来,宋迤拽住她的手腕,强行逼自己冷静:“酒是尚小姐做的手脚,宁太太没有下毒害人。”
“啊?”唐蒄最迷惑,喊得也最大声,“什么?”
金萱嘉辩解道:“可我明明……”
宋迤面露不忍,拆穿道:“她们又不是那天晚上放的药,漆蜡凝固得很快的,不会沾到你手上。”
“听见没?这丫头说的是谎话!”宁鸳高兴得就差原地蹦起来,她朝宋迤飞去一眼,衝到红袖面前拎起裙摆踹她一脚,“说,是谁教你讲那些话来陷害我?”
红袖无话可说,隻好哭起来。宁鸳步步紧逼,扳住她的肩膀逼问道:“快说呀,是谁给你好处让你害我?”
红袖只知道哭,金先生挥手叫人把她带下去,她也没说出一句话。金萱嘉这时终于把这几天发生在她身边的闹剧依次连起来,有点呆愣地说:“是苏缃。”
几十双眼睛纷纷看向她。
“是苏缃提醒我手上有东西,她说宁鸳是凶手,她告诉蒄姐,告诉蒄姐杜太太被怀疑,还说侯亭照……”金萱嘉没胆子再说下去,隻好抓住被人撑着才能站立的尚樵问,“是不是她?你告诉我是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