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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
印记要点在心口才行。
他悄悄比划了一下,明黄色的兜子遮挡了大半。颜昭稍稍往下看了眼,喉间微动,轻咳道,“现在怕是要把兜子拉下来一点。”
一点怕是不够吧?
元苏微微挑眉,很是大方地一拉挂住兜子的细绳。圆月皎洁,直直对着拿了笔靠近的颜昭。
轰——
几乎是瞬间,男郎就下意识地屏住了气息,羞得不知如何才好。
“妻,妻主……”他的声音微微发颤,笔尖对了半天也找不准,又慌又急地与她低道,“我,我找不到。”
预定好的心口位置,早就被他此刻心猿意马的思绪晃出了脑外。
元苏一怔,想起他失忆的事,登时明了。
她犹豫了片刻,到底没睁开眼。他的声音明显透着慌乱,若是她再睁开眼,只怕他当真要紧张地昏过去。
“不要慌,我与你并没有大的不同。”元苏声音温柔,寻着动静握住了他的手,“重新一点点探索便是。”
她牵着他的手先放在了自己的唇上,“你瞧,这里是用来说话的。”
“嗳?”颜昭一顿,瞧她闭着眼极为严肃的模样,旋即唇角一弯,放松了不少,“我记住了,这里是妻主的嘴巴。”
“那这里?”
修长的脖颈微微仰起,元苏又问。
这会颜昭答得飞快,“是妻主的锁骨。”
叠放在一处的手指慢慢往下,似是落入了山峰峡谷,颜昭眸子微垂,未问先答,“这里是妻主心口。”
他要在这里帮她画下庇佑的印记。
颜昭不再像刚刚一样慌乱,刚刚提笔。和元苏交握在一起的左手却没有停。
“妻主?”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蓦地瞪大,有些惊讶地瞧着她散开的下裙。
“嗯?”元苏浅浅应他,既然他忘了许多,她慢慢教就是。
“妻,妻主……”颜昭整个人都快要红透,他干巴巴地咽了咽口水,忽得反应过来,“我,我不是……不,我的意思是……”
这声音慌得明显,元苏疑惑地睁开眼。
旖旎的气氛瞬间凝滞。
她盯着眼神不知往哪看的颜昭,见他结结巴巴要解释又解释不清的模样,眉眼一弯,却是低笑了出来。
“原来是这个。”
“妻主,是我……是我没有说清楚。”颜昭低下脑袋,他并非什么也不懂的男郎。
更何况刚刚他早就情动,只是她明日一早还有正事,他哪里敢在今夜缠着她。
可如今挑起了兴致的是他,坏了兴致的也是他。
“这事也怪我。”元苏轻咳了几声,拉过薄被盖在身上,眼眸落在他的笔尖,柔和了声色,“这是要画在哪的?”
“心口。”颜昭的声音闷闷的。
明明已经解释清楚,他却生出了莫名地失落。
元苏了然地点头,手指极为利落地点在自己心口,“那就是这里。”
落在心口的笔势轻,印记却没有拓上半分。
颜昭有点着急,更怕这是上天的启示,瞬间就焦虑地红了眼。
“妻主,我刚刚定是没蘸上。”
“你莫要多想,这盒子里的膏体本就不甚容易上色。”元苏瞧着明显神色大变的颜昭,宽慰道,“不如你直接用手指吧。”
“手指?”颜昭茫然,“这样会有效吗?”
“自然,心诚则灵。”
元苏颔首,鼓励道,“说不定旁人的夫郎也是用手呢?”
她的话点醒了颜昭,今天吴阿四提及这祈福求平安的法子时,的确不曾说过是借用了毛笔落上印记。
“你想想,咱们在王雨家中何时见过笔墨?”
“妻主说得有理。”颜昭渐渐冷静下来,一支毛笔差不多就要三条鱼的价格,吴阿四必然不会花这样的冤枉钱。
他心中稍微安定,用食指蘸了些膏,眉眼认真,凑近她的心口。
轻轻一按,刚刚还不甚明显的桃红色果真印了上去。
“桃花结桃花印。”颜昭一面小声嘟囔着,一面移动着食指。他的动作又轻又缓,特意敛住的气息犹如丝丝绵,落下一瓣瓣桃花的同时也让元苏生出难抑的痒意。
“江远。”她微微蹙眉,本要止住颜昭的动作。可那双应声抬起的眸子实在太过认真,仿佛要将所有的福运都注入在这小小的印记之上。
元苏顿住,一时也不好催促他。
“妻主是不是有些冷?”颜昭心细,视线中那片圆月上不知何时生出了细细的战栗,他很是贴心地替她拢上薄被,抿唇腼腆的笑笑,“我再画一遍就好。”
又一遍桃花瓣,饶是圣人也难忍其中煎熬。
“江远。”元苏到底是个女郎。
她深深吸了口气,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其实,你有没有想过。”
渔民捕鱼看的是天气,若是真遇上大风大浪,小小渔船只怕是要覆舟全没。而这祈福的印记又实在磨人,更像是……
元苏忖了忖,看向自己那尚未反应过来的夫郎,压低了声,“或许这祈福也包含了留后呢?”
留后?
要……留后手?
颜昭怔怔地看向贴在掌心的圆月,她的心跳仿佛就在他的掌心里,咚咚咚咚急速起来,敲锣打鼓地揭开所有的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