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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宜城地宫下的水潭吗?我那时候想吻你。”
林青青仍然记得被水妖般少年蛊惑的那一回,她动了欲念,若她只当方子衿是一个过客,遵从本心睡了他又何妨。
“你的长相对人有致命的吸引力,起码对我而言,便是如此。若非是把你当做最亲近的人,”林青青加重了“最亲近”三个字,“若非看重你,珍视你,我大可趁你依赖我又不懂感情的时候,将你变成真正的后宫妃子。”
“但那是不对的。”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做错一步,可能毁了别人,可能害了自己。
林青青不怕放肆一回,但她不能随便决定方子衿的人生。
方子衿是被她拉上船的,一个从未害过她的人,她都不愿伤害,何况是处处帮衬她的。她做不到利用完方子衿再伤害他,那般不顾底线,与畜生何异。
少年侧过身,安静地看着她,浅淡的呼吸喷在彼此脸上,林青青没有刻意回避开,尽力去适应少年的存在感,“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
少年动也不动,只是躺在那儿,听见林青青说没有男女之情的时候,眼睛里的神采也未改变半分。
这让林青青更加坚信,方子衿对她的感情是一种依赖偏执,而非情爱。
“你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可以拥有一个白马银枪、风光恣意的崭新人生,而不是困在深宫内院,做那人人都嘲笑的后宫之主。”
少年眼睛里一片荒凉,目光所落处只有林青青的身影,“我的人生会断在收复郇州之后,哥哥不必对我的人生抱有期待。”
他不想活了?
怎么会……
龙傲天最后面对死亡,心里都还留存着一抹希望,怎么可能轻生。
重来一世,方子衿还没有恢复全部记忆,只因她插手了他的人生,便有了轻生的念头?
她拉方子衿往上走,不是逼他去死的。
林青青心里好累,都想直接问了:说吧,怎么才能让你放弃那些不阳光的念头?
方子衿顿了顿,又道:“哥哥想要我的身体,喜欢我的脸,随时都可以,用。”
林青青闭了闭眼睛,“衿衿,你那些话本都给哥哥好不好?哥哥帮你烧了那些不阳光的东西。”
“还有……放弃轻生的念头,否则也别去郇州了。”林青青并不喜欢利用方子衿,以前是形势所逼,后来是想让方子衿亲手拿回郇州城。
如今镇国府污名洗清,宣国兵马精良、粮草充足,她也不是非得派方子衿去夺郇州城。
林青青辗转反侧,到底是没忍住,“你愿意把自己的身体给我,是吗?”
方子衿缓慢眨动眼睛,“是。”
林青青心情静不下来,转过身背对他,“那你的命,从今日起便是我的了。没有我的准许,你不能伤害我的东西。”
少年往她身边挪了挪,伸出沾血的手指,在她手背上画了个简单的倒e字形符号。
是“子”,子衿的子。
林青青扫了一眼,闭目养神,不一会,腰被少年紧紧环住,她不习惯地睁开眼,轻轻抬起少年蜷缩后退的手,挪到没有软剑的位置。
得到她的允许,少年的手臂环得更紧,温热的身体贴上她的后背,仿佛生来便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翌日, 林青青下朝归来,手边的桌案下摞了一堆小山般高的话本。
林青青去拿奏报的手悬停,转而拣起脚下一本书名看起来就不正经的。
还在搬运话本的杨安和夏依瞧见,顿时变了脸色。
两人低头凑到一起, 挤眉弄眼。
那一本不是被压在中层了吗, 为何又到最上层去了?
你干的?
夏依先是摘除自己的嫌疑, 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然后怒瞪杨安, 怀疑他在搞鬼。
杨安也在摇头,一脸苦相地搂住还未放下的话本,瞄了眼他们的主子。
红衣少年端坐在林青青对面,长发委顿于地, 安闲平和地拿匕首削果子。
果皮整齐地落在空盘子里, 叠成一圈圈完整的桃子形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盘子里的果皮像个空心桃子工艺品。
林青青翻开话本,刚扫了两眼,便按起了太阳穴。
她算是明白了为何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这本话本, 十有八九是方子衿想要她看见。
按耐下性子,一目十行地翻完,越看越头疼,随手把话本丢在左手边。
话本里的主人公是名小奴隶,痴慕救下他的主人。
他天真单纯, 少年情怀, 多次向主人宣露心思, 频频被主人无视。
求而不得的小奴隶听信了山野道士的话,割下身上的肉, 做成药引给主人吃。
以为这样便能得到主人的心,结果对方早已心有所属。
在主人与心上人成婚当日,小奴隶接受不了,捅了主人的心上人,自焚于喜宴上。
方子衿这是在告诉她,若她纳妃,他便把那人捅了,然后自戕?
突然想念十五岁的龙傲天。
除了依然敏感,十五岁的龙傲天是最好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