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好像有大病 第96节(2 / 3)
要紧,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花如意觉得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心中一暖道:“那当然,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要跟着你的。”
狡兔三窟,白子凡早就知道自己树敌甚多,不少人虎视眈眈的要取他性命。他一当上离火堂的堂主,便在大漠中人迹罕至之处寻了一处荒地,盖了一个山庄作为自己的后路。那山庄名叫白骨堡,占地十分大,院墙修得像城墙一样厚实,里头储存了充足的粮食,凿了水井,甚至还有耕地和果树,在里头蛰居年不出都没有问题。
前几年徐怀山找遍了整个中原,怎么也找不到白子凡的下落,便是他去白骨堡里躲着了。这段时间以来,白子凡频繁奔走于两地之间,早就把离火堂里值钱的东西都搬到了白骨堡中,这里已经被他倒成了个空壳子,扔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白子凡吩咐道:“赶紧收拾东西,让副堂主在这里守着就行。叫上石奴跟咱们走……嗯,彭家那对天残地缺的武功也不错,跟姓徐的又有死仇,让那兄弟俩跟咱们一起来吧。”
花如意答应了,快步出门去安排。白子凡起身穿上外衣,一边环顾了屋里一圈,想着以后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竟也生出了一丝留恋。
他喃喃道:“树倒猢狲散,姚门主,当初多谢你收留我。可如今你没了,我本事有限,挑不起金刀门的大梁,这就自奔前程去了。你若是泉下有知,也想开一点,别怪我。”
莲华殿开阔安静, 殿里垂着重重的白色轻纱帷幔,布置得十分素净。这里是教主修行的所在,四下有打坐的蒲团和竹席, 西边也有床榻, 东边放着几排书架, 上头摆满了古籍。大殿北边有个半圆形的露台,露台上铺着软垫,一圈轻纱从上面垂下来,在风中不住飘荡。
露台周围有个浅浅的水池子,庭院里生着几棵四季桂。风一吹, 金色的花朵便星星点点地落下来,带来一阵清香。
孙孤诣晚年吃多了铅汞丹药,身体容易燥热,夜里难以入睡。他常在这露台上躺着, 听一会儿风声、水声,便渐渐地睡着了。
徐怀山独自在莲华殿中, 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宽松衣袍, 双目微垂, 正在行气。清风把他的碎发吹得轻轻摆动, 他恍然未觉, 脸上笼罩着一层青气。
自从回来之后, 他的头就一直隐隐作痛, 也时常耳鸣。这种情况以前也存在,但隔一段时间才会发作一次。最近却每天都会发作,让他实在受不了了。
去年他将先天无上罡气练到了第七重, 当时他很高兴, 觉得从此之后天下就少有人是他的对手了。可随着时间推移, 他却发现自己的状态一日不如一日,时常在练完功之后便浑身不适。
徐怀山觉得是自己练功出了岔子,想借着这几个月在山中休息,修复理解的谬误之处。他让其他人都不准接近莲华殿,要潜心攻破这个难关,只让李清露每天早上过来送一次饭。
众人不敢打扰教主练功,都安安静静的。如此过了半个月,徐怀山非但没有任何进境,看到幻觉的次数反而变多了。他有时会看到堆积如山的白骨,有时候会听见鬼哭的声音,也分不清楚是他练功生出的魔障,还是山中枉死的冤魂真的来找他了。
哗——哗哗——哗——
一片黑暗之中,他赤足走在一条浅浅的河流中。他感觉双腿冰凉,有许多水草绕着他的脚飘荡。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一直向前走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渡过这条河。
水越走越浅,好像走到了河滩上。他的脚踩到了什么东西,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月亮升起来了,白色的光芒洒下来,照亮了他刚刚渡过的那条河。河水里飘浮着一丛丛黑色的长发,却是他刚才碰到的水草。
徐怀山心中一颤,却见自己的身上也缠满了丝丝缕缕的长发。而在他的脚边,是一条灰白的胫骨,方才被他一脚踩断了。草丛里有个骷髅头,黑色的眼窝静默地对着他,里头嘶地吐出一条红信子。徐怀山吓了一跳,却见一条草蛇从头骨里游了出来。他感到了一阵寒意,觉得就算是地狱也不过这般情形了。
他好像又回到了十三四岁的年纪,刚从活死人坑里放出来时那么大。白骨上星星点点的磷火飞了起来,聚在一起,像萤火虫一样在空中飞舞,时前时后地跟着他。
徐怀山心中慌的厉害,大步向前跑去。一个声音咯咯娇笑道:“别跑啊,玄哥哥,你不认得我了么?”
徐怀山听那声音耳熟,忍不住回头看它,道:“你是谁?”
碧绿的萤火漂浮在空中,柔声道:“我是小翠啊。”
“小翠……”
徐怀山的神情恍惚,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是了……当初上千个孩子被投入活死人坑里,你争我斗地长大,人都换了好几批,最后剩下他们五个人活了下来——蛛红、蜈青、蟾白、蝎玄,还有一个叫蛇翠。
这些代号都是孙孤诣起的,在他的眼里,这些孩子便如蛊虫一般,是他精心炼制的蛊人。他自诩是天下第一狠人,一般人没有资格继承他的衣钵。能从活死人坑中活下来的,便是体格、心智、运气兼备之人,更重要的是有一颗六亲不认的黑心,能与孙孤诣一脉相承。业力司既然是邪派,就得让这么狠的人来传承,才能在江湖中立足。
这些孩子一无所有,活下来都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法子。蛛红擅伪饰,常用笑脸迎人,却总在暗中捅刀子,善恶观念也最薄弱。蜈青虽然沉默寡言,下手却极狠。他为了杀一个人,捡了块石头磨了三天,趁夜把那人捅了二十多下。众人都十分怕他,因此很少与他发生冲突。蟾白的年龄大,武功好,又有向心力,大家都愿意听她的,自然也没人敢跟她动手。蝎玄善于隐藏、蛰伏,不出手则已,出手必然要取人性命。加上他和蟾白形影不离,别人也难以对他下手。蛇翠生的漂亮,性情娇柔,是苗疆出身,善于用毒。她常趁着放风的时候在后山找些毒草、毒虫之类的东西藏在身上,谁敢惹她,她便把对方整的鼻青脸肿。
后来出了活死人坑,孙孤诣将他们几个收为弟子,亲自传授他们武功。蛇翠的年纪最小,性格活泼爱玩,总来找徐怀山说话。他在练武场上扎马步,小翠就围着他打转,道:“玄哥哥,昨天我捉了一只小蝎子,你要不要看看?”
徐怀山的鼻尖上都是汗珠,却站的纹丝不动,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小翠从毒囊里掏出一只乌黑油亮的蝎子,托在手里给他看,道:“你看,像不像你?”
徐怀山依旧不理会她,小翠习惯了他这么冷淡的样子,道:“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玄子,你说好不好听?”
她说着伸手去逗那只蝎子,惹得它翘起尾巴来,想要蜇人。徐怀山却一眼也不看,她有点不高兴了,道:“玄哥哥,你老这么用功不累吗,跟我玩会儿好不好?”
徐怀山从前受够了罪,只想练一身好本事,道:“你去找蛛红玩。”
小翠道:“她要练功,没空理我。”
徐怀山道:“那你怎么不练功,师父罚你怎么办?”
小翠有点骄傲,道:“师父喜欢我,他让我学好用毒就行了,别的事不用管。”
孙孤诣一向阴沉狠毒,恨不能让弟子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用来练功,却不知道怎么会这么骄纵一个小丫头。徐怀山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也说不出什么来,自己又没她这么讨人喜欢,还是得老实努力才行。
后来徐怀山被派往天覆堂待了一段时间,替孙孤诣盯着赵鹰扬。徐怀山本来是当眼线去的,最后却跟赵鹰扬处成了朋友。过了有小半年的时间,回来时便没再见蛇翠。其他人也好像从来没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