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节(2 / 2)
要说起来成默和黄依依的故事算是典型的“农夫与蛇”的故事,换一个人一定会认为黄依依这种女生就是十足的渣女,但成默并不这样认为,就像他不认为在“农夫与蛇”的故事中蛇就是该被批判的一方。
在成默看来农夫明明知道蛇是危险的动物,却还心生怜悯,想要救一条冻僵的蛇,你被咬只能说你自己蠢。更何况,蛇既没有恳求也没有欺骗农夫,说不定还是农夫打扰了正在冬眠的蛇,明明就是农夫无理,又凭什么怪无辜的蛇呢?
同样的道理,在他所经历的整个事件的过程中,辅导黄依依是他自愿的,为她刻意的去做笔记也是他自愿的,黄依依既没有强迫也没有欺骗他这样做。
因此黄依依当然没有任何过错。
至于后来黄依依的男朋友嘲笑自己,那完全是别人的自由。
所以至始至终,成默对黄依依和她的男朋友都没有怨怼之心,也没有觉得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暗搓搓挑拨离间的同学品行恶劣。
他只是做出了深刻的自我反省,并对恋爱这种事情生出了警惕。
成默从来不认为道德是批判他人的武器。
作为一个古典自由主义者,他反感作为专制者工具而存在的法律,也不认为自己应该被道德所束缚。
当然,他和沈老师的事情与他和黄依依的事情又完全不一样。
这一次,角色发生了转换,他成为了那条被农夫温暖的蛇,无意的伤害了沈老师。
其实早在进入海德拉大厦之前和高月美谈话时,他就知道有一天他可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他想,任由哪一个女人,也不可能能够忍受自己的闺蜜和自己的男人搞在一起,更何况高月美还咄咄逼人的主动挑衅,打了电话发了视频给沈老师,而自己竟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去解释一下。
这要以世俗的眼光去看,自己绝对是那种不折不扣的古代陈世美,现代伊藤诚,要被柴刀的那种极品渣男。
但他从不认为自己哪一点算的上渣,无论是对谢旻韫还是对沈幼乙,他都没有用谎言来构筑两个人的感情,并且他也从不避讳这些问题,始终是真诚的尊重谢旻韫和沈幼乙的一切决定。
他和高月美的事情,更多的是无可奈何身不由己,甚至可以说一切都是天意如此造化弄人。只是成默从不认为自己应该拿“无可奈何身不由己”作为解释,或者用“天意如此造化弄人”请求宽宥。
他清楚自己本质上就是一个更爱自己的人。
在没有去到叙力亚以前,他做任何事情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然后仔细计算利弊,以利益最大化为标准,选出其中最优的结果。在计算利弊的过程中,感情和道德,在他行事逻辑中的参考系数相对较少。
他不认为自己曾经的行事逻辑可耻,也不觉得现在的想法多么伟光正。即便如今他打算为了谢旻韫做一些事情,他仍然不觉得自己具备和谢旻韫一样诸如牺牲、奉献这样的伟大情操,他只是在遵从内心的选择,一以贯之的追求自己的无愧于心。
对沈老师,成默也无愧于心。
不过有些误会来不及解释,这叫成默有些伤感,也有些遗憾,但无论如何,他完全能够接受沈老师的选择。
古典自由主义的信条就是在尊重他人同等权利的情况下,每个人都权选择自己该如何生活。即便他没有和高月美发生什么,甚至最初没有和谢旻韫结婚,他也完全没有理由责备沈老师。(注:古典自由主义者不认为自身的自由应该被法律所限制,因为法律经常只是专制者的工具,并不一定能够代表真正的公平)
但这不代表成默不喜欢沈老师了。
喜欢依旧还是喜欢,但他可以,也必须,接受这种失去。
只要不是失去谢旻韫的那种被暴力强加于身的失去,是沈幼乙自身的选择,他可以坦然的接受。
……
成默在恍惚中走了好一会,直到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几个女生的声音,才按下心头纷纷扰扰的思绪,低声对付远卓说道:“慕容予思和叶筱薇她们追上来了。”
付远卓迟疑了一下问:“那怎么办?”
成默耸了耸肩膀说:“我无所谓,看你,你才是正主。”
“鬼咧,你没看见几个学妹的脸上都写着成默学长,快来追我啊!追上我我就给你嘿嘿嘿……”付远卓贱兮兮的说。
成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付远卓“嘿嘿”一笑,满腔暧昧的说道:“那也是,这几个妞比童童差远了,你不知道童童现在自称御萝双修,说凭她现在的本事一定会把你迷的神魂颠倒,把你给治的死死的……”他点着头意味深长的说,“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成默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便转移话题说:“你要是不想理她们的话,那我们先躲起来。”
付远卓犹豫了一下“嗯”了一声,成默便带头跳过了水泥路边的低矮灌木,朝着山坡上的树林里走了进去。两个人小心翼翼的踩着枯枝走到了路灯难以辐射到的丛林里,只有依稀的月光穿过了尖塔般一簇簇伫立的针叶树,让人觉得仿佛踏足了原始森林。
也就走了几米远,成默便叫付远卓停了下来,站到了一株繁茂的油松背后。没过多久鹅卵石小径那边就传来了几个女生说话的声音。
“我说慕容予思,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啊!两个人你总要选一个啊!你现在这样真的很难顶欸!”
即便成默看不见人,也能从这爽利的声线分辨出来,这大概是铁t短发妹唐沐璇。
“我有跟陈放说过我只把他当哥哥,可我每次一说这个话题,他就说今天很累,先不聊了。后来我也有当面跟他说过,可他就当没听懂,还跟我妈和我哥打电话,让我妈和我哥来劝我……”慕容予思像是快要哭出来了,“我真是……”
“哎……不哭……不哭……”叶筱薇说,“说真的,那个陈放真的有点过分欸,以前还觉得他挺nice的,只是有的时候脾气大了一点,没想到是这么一种人……”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慕容予思说,“自从三年前从欧罗巴回来才变得有些奇怪。”
“难道成默学长说的是真的?”
“肯定啊!你没看见当时陈放都那么一副表情了,感觉就要把成默学长给生吞活剥了似的……”
“陈放在欧罗巴到底经历了什么,难道没跟你说过?”
“他从来不提去过欧罗巴的事情。”慕容予思回答道。
“我说慕容予思,你到底和陈放学长在一起过没有啊?”
“当然没有。”慕容予思急切的解释,“我们是关系很好,家里也有开玩笑说过这些,但只是开玩笑而已……”
叶筱薇意味深长的说道:“也许只有你一个人觉得是玩笑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