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2)
随着新鲜血液源源不断地输入她的身体,她灰白色的面容渐渐有了变化,变得稍微有了一点活气。
做完手术的程医生后背冒汗,狠狠地松了口气,心里明白,罗雨微的命算是保住了。
、汪韧
钱塘市妇产科医院又名钱塘市妇幼保健院,顾名思义,这是一家面向妇女及新生儿的专科医院,坐落于繁华的市中心,级别为三级甲等。
这所医院在省内颇有名气,尤其是那些土生土长的钱塘大姐、阿姨们,在得了妇科疾病后,第一选择就是去妇保看病,很少会考虑别的三甲大医院。
汪韧的母亲张红霞就是一位典型的钱塘土著阿姨,这年她五十三岁,退休还不满三年,在秋季体检中被查出多发性子宫肌瘤,医生将体检报告与去年做对比,说几颗肌瘤变大了不少,建议张红霞去做个肌瘤摘除手术。
张红霞平时交友广泛,退休生活丰富多彩,热衷于唱歌、爬山、跳广场舞,还会和几个老姐妹一块儿参加夕阳红旅游。幸福的晚年生活才刚刚开始,听完医生的话,张红霞哪敢大意?很快便让妹妹张秀丽陪她去钱塘妇保看专家门诊,定下十二月上旬做手术。
前一天早上张红霞入院,汪韧当时还在出差,陪同来医院的就是老伴儿汪兆年和妹妹张秀丽,还有张秀丽的女儿夏颖,繁杂的入院手续都由夏颖帮着操办。
张红霞与张秀丽感情很好,两家住得又近,走动频繁,亲密的关系自然影响到两个小孩。汪韧和夏颖虽是一对表兄妹,感情却和亲兄妹差不了多少,都把对方的爸妈当成自己爸妈看待。
汪韧走进三号楼,一楼大厅有一家咖啡馆和一家院办超市,正是晚饭时间,大厅里人流量不小,坐电梯时甚至要排队。汪韧随着人群挤进电梯,每一层都有人进出,等到电梯抵达十楼,轿厢里才算空了一些。
走出电梯轿厢,汪韧来到十楼走廊上,发现环境比起一楼大厅要安静许多,空气里终于出现了一股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儿。
妇保医院在几年前重新装修过,不仅让设施变得更为先进,整体风格也做了改变,装修色调以白色为主,搭配柔和的粉红色和浅淡的原木色,给人的感觉就是宁静温馨,连病人的病号服都不是惯有的蓝白条纹图案,而是粉白相间。
直到这时,汪韧才感觉到一丝尴尬,这是妇保医院,住院的全是女人,而汪韧还是个单身小伙子,从未来过这里,看到那些穿着病号服的女人们与自己擦肩而过,他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
汪韧循着病房门口的病床号一路找去,还没找到11床所在的病房,就已经听到母亲爽朗的笑声。
他会心一笑,老妈的性格开朗健谈,到哪儿都能交到朋友,是个十足的社牛。
汪韧提着雨伞和保温罐走进走廊倒数第四间病房,这是个三人间,呈长方形,还没到休息时间,床与床之间的帘子就没拉上,顶灯明亮,整个病房的格局一目了然。
三张病床一字排开,床号是10到12号,张红霞睡11床,就是中间那张。
病房里只有三个人,打头的10床病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短发大姐,正在小桌板上吃晚饭,一边吃一边和张红霞聊得热火朝天。
汪韧看到他亲爱的老妈盘腿坐在11床上,虽然穿着病号服,却是面色红润、精神抖擞,不知刚说了什么笑话,乐得见牙不见眼,表妹夏颖则坐在床边给自家大姨削着苹果。
夏颖先看到汪韧,叫他:“汪汪,你出差回来啦!”
这外号叫得汪韧哭笑不得:“说好了在外头要喊我哥的。”
夏颖只比汪韧小一岁,长发扎成马尾辫,长着一张讨喜的圆脸,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大姨,笑嘻嘻地说:“哎呀,忘了嘛,从小都叫惯了,哪那么容易改口。”
汪韧走到病床边,把保温罐放到床头柜上,对老妈说:“走廊上就听到你声音了,讲相声呢?”
张红霞的注意力总算回到汪韧身上,咬着苹果对10床病友说:“这是我儿子,姓汪,前几天在出差,今天刚回来。”又对汪韧说,“这是小徐,我俩可投缘了,你得喊她……”
汪韧主动喊人:“徐姐好,你喊我小汪就行。”
“你好你好。”徐姐打量着汪韧,眼里是藏不住的欣赏,“小伙子长得可真帅啊,一表人才,个儿还高,多大啦?做什么工作的呀?”
汪韧还没开口,张红霞就代他做了回答:“二十八了,在外企上班,做品牌推广的工作。”
徐姐似懂非懂:“哦……外企啊,那很优秀了。”
“还好吧,一般了。”张红霞忍不住开始凡尔赛,“他也就读了个研究生,要我说啊,读个博士才好呢。”
汪韧:“……”
徐姐的反应让张红霞相当满意:“研究生还一般啊?张姐你对孩子的要求也太高了!”
汪韧出差回来没换过衣服,身上依旧是那件见客户时穿的黑色呢子大衣,病房里空调打得很热,他脱掉大衣,露出里头的白衬衫,领口还系着深色领带,黑色西裤扎在衬衫外,更显得他身材修长,气质出众,徐姐看着那张清俊的脸庞,热心地问:“小汪这么优秀,找对象了没?要是还没找,徐姐帮你介绍啊。”
汪韧无奈地与夏颖对视一眼,夏颖自然在憋笑,汪韧礼貌地回答:“谢谢徐姐,不过找对象就不用了,我那个单位经常要出差,非常忙,我暂时还没这个想法。”
徐姐转头对张红霞说:“忙归忙,二十八也不小了呀,张姐你都不操心的吗?”
直到这时,张红霞才冷静下来,“咔咔”咬着苹果,摇头道:“不操心,这事儿由他自己说了算,我们家在这方面特别开明。”
见徐姐还要再开口,汪韧适时地打断了这个话题,拧开保温罐的盖子,说:“妈,你和小颖先吃饭吧,趁热吃,一会儿菜都要凉了,爸辛苦做出来的。”
夏颖也配合地站起身,帮他一块儿摆碗筷、盛饭菜。
见张红霞和夏颖要吃晚饭,徐姐自然不好意思再去打扰,便收了话头,收拾起面前吃完了的碗筷。
汪兆年只做了两人份的饭菜,没有汪韧的份,夏颖问他:“你吃过了吗?”
汪韧随口撒了个小谎:“吃过了,你们吃吧。”
两个女人在小桌板上吃饭,汪韧绕到病床另一边,在母亲床尾挑了块地儿坐下,面朝窗户,避免再和徐姐有目光接触。
他闲闲地问夏颖:“医生说没说什么时候做手术?”
夏颖回答:“可能后天吧,如果是明天做,今天会挂个小牌牌,就是徐姐床头挂的那个,姨姨没挂,说明明天肯定不做。”
汪韧看了一眼,10床床头果然挂着一个彩色小牌子,上面印着“明日手术”,而张红霞床头没有。
夏颖继续说:“姨姨要先做几项术前检查,还要看医生排表,今天礼拜三,应该不会拖过后天,医生周末不排手术,除了急诊。”
“哦……”汪韧又问,“那今晚要人陪夜吗?”
“当然不用啦!”张红霞捧着饭碗瞪他,“我还没做手术呢,吃得下睡得香,就跟住宾馆一样,哪要人陪夜啊?昨晚我就是一个人睡的。”
夏颖附和道:“医生说了,术前不用陪夜,术后才要人照顾,不过这不是什么大手术,很快就好了。”
汪韧说:“那到时候爸管白天,我来陪夜,刚好是周末,我时间上没问题。”
张红霞面露尴尬:“你是男的呀……这不太好吧?我这个……是妇科病哎。”
夏颖说:“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