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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易觉看着他,心中没有悲哀,只有愤怒。
愤怒从口中冒了出来,不是她惯常表现得那般牙尖嘴利,仅仅是一声冷笑:
“都到了这种时候,还在怪罪他人吗?你也?是有够可怜的。”
所有人都只会用借口来逃避他们?的罪端,步云天是这样,孟易觉也?是这样。
但是还好,步云天没有能力迁怒于步云天,但孟易觉却有能力迁怒于步云天。
“既然你想知道步思帷在哪儿?,我就告诉你好了,步思帷她好端端地在魔界之中坐着呢,至于你们?,你们?怎么可能有资格去往魔界?”
她倏忽轻笑了下,握紧手中的灵力丝线,低语道:
“你们?将会留在这里。”
步思帷的噩梦,只需要有她一人就够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付询眉头?皱了起?来,他开口道:
“你想杀了我们??那真的是你能承担的后果吗?”
“真是笑话。”
女人抬起?头?,即使?在漆黑的夜色中,付询也?能看见她脸上肆意的笑容:
“无?论我有没有对你们?俩出手,只要明烛城抵抗了,步思帷就已经担上了‘不孝’的名号不是吗?恐怕只是在你们?俩出兵不久后,修仙界的大部队就已经整合出兵了吧?”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剑祖会把你的性?命放在心上吧?你只不过是他所见过的众多宗主?中的一任罢了,还是特别愚钝的那一个,他怎么可能会在他的计划中为你多做停留呢?”
“说的那些话,骗骗别人可以,别骗到自己了。”
“那也?就是说……”
声音很平静,但吐出来的却是付询怎么也?不想听到冷酷言论:
“你们?俩不过是弃子而已。”
多么好笑,玩弄了一辈子弃子,就连自己的徒弟也?会毫不犹豫丢掉的付询,最终却以弃子这个结局作?结。
付询的脸一下变得惨白,很明显,他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他只是……
“我可不像步思帷或者季星成?一样畏首畏尾,你们?最好能撑得足够久,久到让大部队来救你们?一条命的程度。”
淡蓝色的影子蓦然出现在战场中央。
啪嗒。
一滴雨落了下来,正好从孟易觉的脸颊划过,让她看起?来像无?端落泪了一般。
啪嗒啪嗒啪嗒。
更多的雨在战场上落了下来,带着比淡蓝色灵力还要冰冷的味道。
夜雨忽至。
失败
如同要清扫战场一般, 夜雨倾盆。
很多人喜欢把雨描绘成各种各样的?颜色,和人的?心情?混杂在?一块儿,再也分不出彼此, 但是对于此刻的?明烛城来说, 雨就是灰色的、黑色的, 是雾气的?颜色,是灰尘的?颜色, 无论是蓝色的?湖泊, 还是火红的?残阳, 都被?大?雨给?扫得干净, 能够留下来的?,只有明烛城的灰色和天空的漆黑。
水痕在?地毯上洇开来, 孟易觉这才想起要用灵力烘干自己。
血液经?过?大?雨冲刷之后,剩也只剩下了衣角的一点。
屋子里?寂静一片, 两人都没有开口,而季星成……季星成不在?。
“你那边怎么样?”
终究是孟易觉先开口了。
“就像你说的?那样, 大?部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虽然速度很慢、后勤保障也没有完全?建立起来, 但是那支队伍的?实力很强, 修仙者……少说有一万以上, 而且其中可观测到的?至少有七个摘星层,以及一百多个危楼层。”
明晨一袭黑衣,显然是刚刚在?雨夜中潜行归来, 她的?发稍还有些湿润,但此时的?她也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孟易觉摩擦着手指,若有所思, 没有立刻回答她,直到明晨又一次开了口:
“怎么办?”
女人眉头紧锁, 只能勉强维持住冷静的?样子。
“明烛城……大?概还能再喘息一阵子。”
那群修仙者都是拿着工资、不情?不愿上阵的?,谁会?那么拼命地替剑祖工作啊?
再说了,步思帷虽说是对着修仙界开战了,但她除了在?战场上以外,也没滥杀过?修仙者,甚至修习阵道、药道的?那些人还可以在?北境魔族所掌握的?城邦中买到修仙界稀缺的?、魔界所特有的?产出,对于一般的?修仙者来说,步思帷根本就没有触动到他们的?利益。
在?这种情?况下,平时的?那些仁义礼智信什么的?,讲讲就算了,谁会?心甘情?愿地为这些卖命啊?
如果不是迫于剑祖的?压力,他们早就作鸟兽散了。
但……只要真的?上了战场,想必那群人就不会?心慈手软,毕竟无论是谁都想着快点结束战争以免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要知?道,修仙者最为看重的?两个事情?,一是道心,二就是时间,战争无疑会?将这两样都抢走。
所以从某种方面上来说,修仙界甚至可以说都是实际意义上的?和平主义者。
“季星成呢?”
刚刚她侦察回来的?时候顺便?趁着夜色去看了眼前线,孟易觉果然一直都是可以信任的?,不过?短短大?半夜的?时间,前线的?修仙者就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但既然前线的?修仙者都已经?被?清除,季星成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守在?那边,这种事交给?专门的?哨兵来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