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1 / 2)
应天府衙位于武定门附近。
两个皂吏将陈堪带进府衙大堂之后,便手持水火棍站到了两旁。
虽然陆丰是这应天府衙的父母官,但陈堪是第一次见他。
两撇山羊胡子应该算是大明官员的标配了,一张不苟言笑的脸不怒自威,看着倒是一副好卖相。
官场之上讲究一个先来后到论资排辈。
陈堪率先拱手道:“陆大人,久仰了。”
陆丰同样是第一次见这个新上任的提督五城兵马司,见陈堪如此年轻,心中忍不住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随即拱手道:“陈大人,久仰。”
互相问候了一句,陆丰谓左右道:“来人,看坐。”
陈堪有官职在身,况且现在只是有嫌疑,还未曾定罪,来到公堂之上,自然也该坐着回话。
这便是为什么人人都想读书,想做官的原因,因为读书人不论到了哪里,都会有特权。
陈堪刚刚坐下,便感受到了一道憎恨的目光,歪头一看,陈堪的正对面坐着一个绿袍官员,模样上让陈堪觉得有几分相似。
他朝那官员一拱手,问道:“未请教?”
“哼!”
绿袍官员并未搭话,只是冷哼一声,继续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瞪着陈堪。
“这位便是今日的苦主,都察院御史吴愈。”
陆丰给陈堪介绍了一下绿袍官员的身份,便开口说起案件的详情。
“陈大人,今日本府请你过来,是因为昨日戌时,有乡民向府衙报案,在城南十八里之外的南坡村,发现了一具尸体。”
陈堪点点头,不解道:“这与本官有什么关系?”
陆丰继续说道:“经过仵作验明正身之后,确认尸体的身份乃是都察院御史吴愈之子吴伦,同时,亦是陈大人的同窗。”
“据本府的调查发现,吴伦一向与人为善,只在昨日午时,在国子监与你起过冲突,所以本府怀疑,吴伦之死或与你有关。”
陈堪面色不变,反问道:“陆大人觉得,是本官杀了吴伦?”
陆丰摇摇头道:“不是本府觉得,而是种种迹象表明,陈大人的嫌疑比较大,所以还请陈大人暂时留住府衙,配合本府调查。”
“哦!”
陈堪恍然道:“就因我和吴伦起过冲突,我就成了杀人嫌疑犯,还得留在府衙接受调查?”
陈堪此话一出,陆丰顿时皱起了眉头,沉声道:“陈大人,本府知晓你来历滔天,但这是命案,还请你配合。”
陈堪笑道:“本官若是不愿意配合呢?”
人证物证俱在
“大胆!”
“狂徒!”
惊堂木拍桌,公堂之上,人尽须发皆张。
陆丰与吴愈同时发怒。
不过,这点场面,对于经常遭受朱棣阴阳的陈堪来说,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大家地位都差不多,我凭什么怕你?
陈堪嘴角噙着冷笑,看着怒火滔天的陆丰,慢条斯理的说道:“知府大人若是有什么证据,不妨都拿上来,看看能不能给本官定个死罪。”
陈堪料定,今日这场大义凛然的审问从头到尾就是个阴谋,除了陈堪与陆丰之外,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想到这里,陈堪怜悯的看了一眼吴愈。
自己儿子被人当作了工具还不自知,可怜可叹。
陆丰怒道:“竖子,公堂之上安敢如此嚣张。”
“还请陆大人还吾儿一个公道。”
吴愈双眼通红,看着陈堪满脸恨意,仿佛已经认定陈堪就是杀害他儿子的凶手。
他看着陈堪,惊怒道:“大胆狂徒,吾要你为吾儿偿命。”
“蠢货。”
陈堪的回答只有两个字,却气得吴愈胸膛不断起伏。
在陈堪看来,吴愈就是一个蠢货,被人摆弄来摆弄去,还自以为是在为儿子讨公道。
难怪父子俩一个叫无语一个无能。
陆丰眼中闪过一缕冷色,冷声道:“哼,陈大人,你要证据是吗?”
陈堪点点头:“不错,有证据就快点拿上来,本官还急着勾栏听曲。”
二人针锋相对,公堂之上顿时弥漫起浓浓的火药味。
“好,你要证据,本官便给你证据!”
“来人,将证据呈上来!”
陆丰看着陈堪,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陈堪丝毫不惧的与他对视,眼神同样是像在看一个死人。
只不过,陆丰在陈堪眼里,更像是一个加大版的蠢货。
来到应天府衙这短短的时间之内,陈堪已经理清楚了一切。
布局那人的目的,主要还是能冲着他来的。
但也顺带将沐晟,纪纲,张信列为了打击对象。
如果自己狗急跳墙,与纪纲,沐晟,张信等人火拼,那幕后之人无疑是赚大发了。
如果自己没有发疯,而是老老实实的认罪,那布局之人也不亏,至少把自己弄下去了。
真是稳赚不赔的好算计。
但陈堪敢打包票,不论此事最终结局如何,陆丰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若陈堪老老实实的认罪,方孝孺怎么可能不为自己唯一的学生出头?
哪怕陆丰把案子办成铁案,但方孝孺毕竟掌控着吏部,他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更何况,布局之人不仅是算计了陈堪,还将沐晟,纪纲,张信也算计了进去。
真当算计这些大佬不用付出一点代价吗?
如果陈堪没有猜错,一旦自己认罪之后,陆丰就会被幕后之人丢出来,成为三个大佬的出气筒。
要是两边火拼,那陆丰的下场只会更惨,京师可是天子脚下,一旦造成了那样恶劣的后果,他想压都压不住。
思维飞速发散,陈堪看着陆丰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
也不知道这位陆大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样子?
不过,能坐到应天府知府的人,应该不是蠢人吧?
就在陈堪思索陆丰最后是会被锦衣卫玩死还是被朱棣凌迟时,所谓的证据也由仵作呈到了公堂之上。
一件血衣,一柄绣春刀。
陆丰道:“陈大人,这便是你要的证据!”
陈堪起身,捏着鼻子打量了一下这些所谓的证据,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能证明什么呢?”
他摊开双手问道,语气一如既往的嚣张。
陆丰淡淡的说道:“血衣与战刀乃是在案发现场不远处的地洞里发现的,而死者吴伦身上的伤势也与刀伤吻合。”
“本官已经遣人去问过武库司,最近只有五城兵马司从武库司领取过战刀两千柄,我想,这代表着什么,不用本官多说了吧?”
陈堪拿起战刀打量了一下,说道:“这确实是绣春刀不错,但绣春刀又不止五城兵马司在用,陆大人为何不怀疑是锦衣卫所为呢?”
面对陈堪的质疑,陆丰冷笑道:“武库司拨出的每一柄战刀皆是记录在册的,这柄刀究竟是五城兵马司的,还是锦衣卫的,只需一查便知,怎么,陈大人还需要本官将武库司的赵大人请过来与你对峙吗?”
“那倒不用,本官承认了,这柄刀是五城兵马司的,但这也不能证明就是本官指控麾下杀人抛尸吧?”
眼见陈堪还在嘴硬,陆丰的脸色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