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比如说今年,牧大牛家只有一个劳力,他在码头干苦力,一天能赚到五十文左右,一个月下来,也才一千并五百文,还得日日有事做。
加上卖的多余的新粮,能有个大约四两半粮银子的进项。
总共算下来一年下来进项大约是十八九两银子左右,除了扣出来七两银子的嚼用,看病的,还有十一二两银子的余钱。
这听着还不错,但牧志高却在读书,除了束脩外,每月还要从家里拿半两银子做笔墨费,再加上其他的,算下来,能存下来的,不过四五两了。
这还只是大概算的,若遇着突发之事,比如生病那又得另说。
她一下子赔付这么一大笔钱,无异于剜她心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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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牧鱼昨日又累又疲,不知不觉便睡到了很晚,醒来时,日头已经挂的很高。他慌张地掀开被褥,跑了出去。
那男子看到这小孩穿着洗的发白的袄子急忙从房间里出来,洗了澡后,身上倒是干净了,眼睛大大的,脸红扑扑的。
看到自己,忙低下头,慌慌张张,像受惊的小猫。
牧鱼听到他问,有些不好意思,低着的头点了点,算是回应了男子的对话。
“快去洗漱,然后吃点早饭。”
牧鱼很快洗漱好后,便和那男子坐在昨晚吃面的桌子旁,上面用粗瓷碗装了六个大包子。
包子白白的,看着很是萱软,另外一个盆里装了稠稠的稀饭,都是男子买来的。
男子给两人一人盛了一碗,招呼牧鱼吃起来,看到牧鱼没动,皱着眉说道:“快吃,不然就凉了。”
牧鱼取了一个包子,小小的咬开了一个口子,顿时,一股醇厚的肉香扑入鼻尖。
肉包!他眼睛亮了亮,赶忙低下头吃起来。
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面皮绵软香甜,馅肉香浓郁多汁,一口下去,香的他人都迷糊了。
咬一口包子,喝一口充满米香的粥,这真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早饭了。
那男子很快填饱了肚子,便看着牧鱼吃饭,倒觉得颇有意思。
两人吃好后,牧鱼抢着去收拾,那男子也未阻止他,坐在凳子上等他忙好。
牧鱼忙好后,男子示意牧鱼坐下,牧鱼乖乖坐好。
“昨日天色已晚,我不忍心你一个小娃流落街道,便留你休息一晚上。”
“我不是小娃,我十六了。”牧鱼小声反驳。
男子听了好笑的挑了挑眉。打趣道:“好吧,那就小兄弟。你这么强调你年纪,莫不是因为有心仪的人,家里不同意,离家出走了?”
牧鱼急忙摇头,不是的。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牧鱼茫然的摇了摇头,前夜,他害怕被岑府带走,才拼命逃跑,但逃出来后,却并不知道该到哪里去,他甚至连一个投奔的人都没有。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娘亲,他再也没有关心自己的亲人了,哦,不,还有抚养娘亲长大的长阿么。
长阿么是村里最好看的哥儿,后来青梅竹马的夫君成婚,谁知成婚没多久,他夫君便因病去世。
他婆母看他没有子嗣,不愿白白养着他,说他克夫,把他赶了出去。
长阿么无处可去,还是村长看不过眼,把以前的老破房子给长阿么住着,又做主要求长阿么婆家拿出三亩地来,长阿么才好歹定了下来。
长阿么就这样一直一个人住在这破房子里,他不爱与人打交道,像游离于牧家村的幽魂。
再后来,便捡到了季柔,破房子里又有了人气,他辛辛苦苦,抚养季柔长大,眼看着季柔成年,又嫁了人,他终于放心下来。
谁知季柔竟丧了命,他被打击之下,神志便有些不清,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就这样过着,但他依旧对牧鱼很好。
牧鱼得空会去看他,现如今牧鱼离开了牧家村,不知长阿么会怎么样。
你留下吧
牧草胡乱的想着。
男子问他有什么打算,他也不知道。
他从小生活在牧家村,只偶尔和莽子、木木来镇上,在他的心目中,这就是最远的地方了。
他不得不承认,离开牧家村的自己就像风中浮草,无根可依,无处可去。
牧鱼想着想着,便觉得一阵心酸和难过,不知是为季柔,长阿么,还是为浮草似的自己。
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这男子,茫然道:“我也不知要去哪里,我回不去了。”
男子听见这话,皱了皱眉,心想这样一个小孩,竟不知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了。
但两人萍水相逢,他虽然有心帮一把,但这小少年又不肯吐露实情,他一时之间竟无处着手。
想了想,他才看着牧鱼说道,“我不了解你的情况,不好给你意见,但如果你想出镇,那么可以去镇子西边,那里会有牛车或者马车搭载。”
说完又想起来什么似的:“你且坐着,我去去就来。”说着,便走了出去。
牧鱼忐忑不安的坐在凳子上。
没一会儿,那男子便回来了,拿着一个旧的青色荷包,递给他
“我身上也没有多的银钱了,这里有两百个铜板,算是我给你的路费。”
说完,又语重心长的看着牧鱼说道:“我知道你年纪尚小,听我一句劝,如果实在没什么要命的事,便回家去吧,外面不是那么好待的,什么样的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