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2)
“听说什么?”时序未有察觉。
直到时归又说:“听说上次跟我打架的那几个人,田中吉和岳鸣轩在随家流放的路上遭了劫匪,至今下落不明,另一个在上街时被发狂的马匹冲撞,断了一条腿。”
“好巧噢,上回六公主好像也是被发狂的鹦鹉啄伤了手指……”
“阿爹,你都知道这些事吗?”
时归扬起头来,试探着将自己塞进阿爹怀里,双手双脚都缠在他身上,小脸也贴上他胸口。
这明明是一个极亲近的动作,却仍没能改变时序乍变的面色。
第32章 一合一
宽厚的掌心覆盖在时归头顶,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无声安定着手下人的心。
时归静静靠在阿爹胸脯上,听着头顶依旧平稳的呼吸声,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
“阿归为什么这么问呢?”时序道。
时归眨了眨眼睛,并没有隐瞒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太巧合了。”
“就正好都是在最近出的事,又正好都因为意外事故,还正好——”都发生在与她起了争执的人身上。
在时归看过的那本书里,司礼监掌印实是个睚眦必报之人,无论是冒犯了他,还是冒犯了他手下随从,凡惹了掌印不高兴的,早晚都会在方方面面还回去。
时序挑了挑眉,目光仍落在车厢上:“还正好与阿归不和,惹了阿归不高兴,阿归是想说这个吗?”
与他声音同时落下的,还有被时归捏在掌心里的一枚枣子,砸在车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明显。
话到了这里,很多东西已经明了了。
时序只是有些好奇:“阿归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又怎么想到我身上的呢?”
“我——”时归喉咙一动,忍不住抬起头来,细细描摹着阿爹的眉眼,面上浮现一抹了然,“原来真的是阿爹做的啊。”
避过重重宫闱守卫,以一只外臣进献的鹦鹉为切入点,既给了六公主教训,又让那惹事的老虎无声毙命。
事后无论是谁来查,除了一只染了疯病的鹦鹉,再寻不到一点儿痕迹。
至于田中吉几人,或是在荒无人烟的流放路上,或是在杂人遍布的大街上,谁能分清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更让人惊叹的是,时序在办事时,还恰到好处地把控住对每个人的底线。
六公主出身尊贵,那就小惩大戒,偏留下一个不显眼的伤疤,一辈子去不掉,每每见到时,总会记起那些不被她看在眼里的动物,实则处处藏着锋芒。
田中吉和岳鸣轩随家流放,每年死在流放路上的人不计其数,莫说他们还是被匪徒掳走,便是被人生生刺死,负责押运的官兵也只会息事宁人,绝不给自己惹麻烦。再有那敏郡王家的幼子,他生性好动,前几年也有坠马伤了腿脚的情况,这回只是比上回更严重些,谁又能说不是意外呢?
每桩每件,都可以说与时序毫无干系。
听着时归的感叹,时序点了点头:“是我,阿归想说什么呢?”
是怪他心狠手辣,还是嫌他多此一举?
数年来,常在宫廷游走的时序自认对人心的洞察早至臻境,直到遇见他这个小女儿,好像每次的反应都在他意料之外。
这回,亦是如此。
也不知是仰头太久有些累了,还是不愿跟时序对视,时归慢吞吞靠回去。
她本想劝上两句,可话到了嘴边,那些无谓的大道理又被生生吞回去。
“我没什么想说的。”时归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自然清楚阿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
她既是受益者,何必再站到道德的制高点上,对着爱她护她的人指责不休。
再说已经发生的事,事后再谈又有什么用,难道要她阿爹去投案自首吗?
莫说时序不可能同意,就是时归也不会这样想,谁叫她就是一个帮亲不帮理的人!
时归默默抱紧阿爹,斟酌着开口:“我只是有点担心,阿爹做的事会不会被人发现……”
“我知道阿爹都是在替我出气,还是我太弱小了些,总要麻烦阿爹帮我。”
“等我以后……唔。”时归仔细想了想,再怎么等以后,她多半也是做不到跟阿爹一样厉害的。
“以后怎么?”时序问。
时归腼腆地笑了笑:“等我以后学聪明点,一看情况不对就赶紧跑,保证不让自己再被欺负了!”
惹不起的,她还躲不起吗?
时序如何也没想到,她的脑筋能转到这么一条路子上去,着实愣了许久。
回过神后,他便止不住地大笑。
“好好好,还是咱们阿归聪明,倒是我狭隘了,只想着事后报复,竟忘了还能将一切事故阻拦在发生前。”
“阿归说的不错,若瞧着不对劲了,那就赶紧跑,跑得越快越好,跑回家找阿爹,等着阿爹给你撑腰。”
“嘿嘿,好!”时归乐呵呵地应下,心里高兴,忍不住用额头在阿爹胸前抵了抵,又摸索着去抓他的手,将自己的小手塞进大掌中,掌心对掌心才好。
这厢将一大事说开,父女俩心里都松快不少,心照不宣地略过此事,转言聊起今日发生的事。
时序在司礼监待了一整日,上午在处理公务,下午又去昭狱审讯了犯人,前者无聊,后者血腥,都不适合说给乖女儿听。
半天他才想起:“说来我在京郊有一处小庄子,庄子里种了许多瓜果蔬菜,等到了四月底正是枇杷莓子成熟的时候,阿归可想过去玩几天?”
掰着手指头数一数,距离月底也不剩几天了,正巧蒙学每月都有月假,往远处游玩或来不及,近近地到京郊绕一圈正合适。
果然,时归喜上眉梢:“过几天就可以去吗?阿爹和兄长们也会一起吗?”
“是过几天就能去,阿爹和你兄长们也会尽量腾出时间,陪阿归越久越好。”
“那我要去!”
才商定下来的事,时归就期待不已。
趁她兴致正浓,时序试探道:“对了,说起来阿归身边一直没个人保护,阿爹又不能时时陪在你身边,不如给你安排一个暗卫呢?平日不会出现在你眼前,只有危险的时候才会现身,阿归觉得呢?”
“啊?”时归愣了一下,“暗卫?”
时序以为她是不愿意,想了想又道:“阿归可能不知道,就你们下班的学生里,好多人都是带着暗卫的,旁人不说,只几位皇子公主,身边保护的就不下三人。”
“正巧我新收了一批死士,若阿归同意的话,我便调两个人给你,两个太多那就一个,若还是不行……”
“可以哦。”时归将时序的喋喋不休打断,果断的应答让对方一时错愕。
而时归继续道:“我知道阿爹是为了我好啦,我也不想叫阿爹一直担心的。”
“阿爹看着安排就好,我怎么都可以。”
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很多都不愿身边有人,只觉得他们是家里人派来监视自己的,便是勉强答应了,真到了出门时,也会千方百计将人甩开,偶尔心里不舒坦,还会把人叫出来撒气。
但显然,时归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她甚至还会举一反三:“哎呀我怎么没有早想到呢,要是之前就叫阿爹给我两个暗卫,那我肯定不会怕老虎了,就是田中吉他们打架也定不会再落下风。”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