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1 / 2)
陈灌停了一下,半是感叹半是后怕:“他说要去西可汗的大营,效仿古之纵横家,凭三寸不烂之舌施离间计,给大燕争取喘息之机,知州下令任何人不得出城,他便自己悄悄去了。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先帝给了他一匹绛霄骝,一颗保命丹,让大夫给他缝了针,就这么带着伤跑去了草原。”
“后来呢?”江蓠紧张地问。
“他独自一人去,五天后被西可汗帐下的两个特勤抬回来,丢了半条命。”
陈灌回想起来,仍是惊异,“他醒来也不说话,悄悄地下床,趁那两个送他回来的特勤睡觉,把他们抹了脖子,血溅了一屋。我们都没见过这样的小孩儿,他杀了人,让士兵通报给先帝,自个儿骑马回县衙继续当差,还顺了卫所里一床厚棉被、一件羊皮袄,就跟回家探了趟亲似的。过了一天,赤狄起了内讧,靖北军大胜,战局就这么逆转过来了。再后来,狄人西去,战火平息,三年任期满,县令去了京城高就,我再见到他,他已是大燕立国以来最年轻的阁臣了。”
江蓠百感交集,久久不能语,半晌道:“我曾听说过这个传闻。这算是头一年当官,把后面的苦都吃尽了吧。”
陈灌叹了口气,“夫人到底不是官场中人,似楚阁老这般流血拚命,外人看来是一鸣惊人,先苦后甜,却不知往后每一步只有更艰辛,朝堂之上的争斗,比我砍在他身上的那一刀还要凶狠呢。我虽不喜他的脾气,却以为他是百年难出的国之利器。我也不怀疑他对先帝的忠诚,只要是见过他和先帝相处的人,都不会怀疑。唉,先帝去的太早了。”
江蓠不禁又望向池边喂鱼的那个人,冬阳晴朗,他眉宇间也一派晴朗,嘴角微微扬着,像个与世无争的闲散公子。
她记得他说过,他的莫逆之交,早就不在世上了。
为什么这个人经历过这么多,她却很少意识到他是一个危险的人?
都说高处不胜寒,可他身上全是火种,热得快要把她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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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daddy的升级版:叫nanny
·设定薜荔虫喜酸,茶叶和柿子都是强碱性的。妹妹的室友就是将军女儿,有2次铺垫:32章写室友是镇远将军的女儿,43章写室友姓陈,只有母亲照管。
·有读者朋友说女主没有为男主付出过/付出得太少,都是男主倒贴:实际上女主只和男主在小事上闹别扭,没有一次在大事上掉过链子,影响到他的工作和健康,属于抓大放小的相处模式。她一边读书还要一边管理家庭、参与外联,让狗在同事面前抬得起头来、让佣人保持忠诚,这就是已婚妇女的隐形劳动;没有女主帮忙,男主不会这么高效解决问题,她从男配那里知道了重要信息,带上必要道具,独自跑了一千多里翻山越岭冒着危险来找他,对于一个习惯虚情假意、谎话连篇的人来说,已经是很大的突破、很多的爱了。她吃了很多苦才有今天肆意任性的机会,闹点脾气真的不算什么,而且吵架很好玩呀,喜欢这种的就看得过瘾~
(第一章作话就说了我比较话痨,不想看作话可以设置关闭本区域喔)
第70章 守财奴
陈灌走后,楚青崖才悠悠然踱过来,与她并肩而行。
狗耳朵尖,他刚才定是听了个八九不离十,江蓠一看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满心感慨立刻烟消云散,进了客房把门一插,一巴掌拍在他胸口:“骗子!”
他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怀里,笑问:“谁是骗子?我可没同你说过一句假话,全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
“大骗子!”江蓠左手挣不开,右手在他伤口的位置狠狠打了六七下,“你就是故意的,你昨天就是故意说那些话吓我——”
他托住她的后腰,蓦地往身前一扣,密长的睫毛差一点就扫到她眼皮,深黑的瞳仁注视着她,“我故意的,怎样?”
江蓠快要气死了,脚也用上,啪嗒啪嗒踩他的靴子,踩得靴面都是土,楚青崖给她踩着泄愤,索性坐到榻边,拍了拍大腿,“当心扭了脚,坐这儿踩。”
她拧了一把他的腿,可惜绵裤太厚,根本拧不到肉,站在他面前眼圈一红,背过身:
“都要和离了,我为何要坐这儿?”
“都要和离了,你为何还操心帮我的忙,顶着黑眼圈上陈家拜年,大老远跑来在陈灌面前替我说话?”
江蓠又转过身,理直气壮:“我承诺过你帮你削藩,别小看人!”
他双手撑在身后,酸溜溜地说:“原来你还记得这个,我以为你上学上得心都飞到侯府去了。你带着他的手迹信物,骑着他的马,包袱里还有薛家的腰牌,我不叫你一声世子夫人,都对不起他良苦用心。”
江蓠怒道:“那你叫啊,现在就叫!”
楚青崖憋了一会儿,还是叫不出口,“你就说在浴堂里,为何齐王提到我,你一声不吭,他骂了一句薛湛,你就跟要炸了似的?”
她抱住脑袋哀叹:“你能不能不要纠结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我演陈将军就要演得像,薛湛给他女儿开小灶,我能骂他?他一刀砍去你半条命,难道还要给你说好话?我的天,在浴堂里你就跟我吵这个,吵到现在还没完,陈将军说你是国之利器,我看你心眼没有针眼大,该叫国之针眼!有这功夫,你去搞清楚那要命的锦囊是真是假,这才是重中之重,别在屋里磨蹭了!”
楚青崖往榻上一躺,“我不去,我被你逼着扮小妾,没脸见人了。”
江蓠脱了鞋,拿脚踹踹他,他不动,又用脚心揉揉他的肚子,他还是不动。
她自暴自弃地也往榻上一躺,“你都不急,我急什么?”
两个人仰面朝天,都不说话,过了一盏茶,她干脆眼不睁为净,可心思如杂草丛生,围着那生辰八字打转。
“我告诉你一个发现。”
“嗯?”
他转过脸,听她郑重其事地道:“你不是老侯爷的儿子。”
“这用你说?我姓楚。”
江蓠疑惑:“你就没找过你亲爹吗?我娘说他自称是薛家旁支,但气度不凡,你眉眼是随他的,我原以为是靖武侯,可见了他之后,发现你们一点儿也不像。”
他舒了口气,“幸亏不像,我一想到和薛湛称兄道弟,就恶心得要吐。”
“所以是谁?”
他似乎根本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我爹是璧山县丞,我娘是白云居的霓裳柳,他们是这世上最好的爹娘。至于生父,我没兴趣认识他,想来和你爹是对旗鼓相当的卧龙凤雏。”
当年楚少棠陪爱妻去普济寺上香,出来就看到牛车前被丢了个刚满月的小娃娃。襁褓里有一枚刻着字的牙雕套球,附着生辰八字。柳兰宫一看就知道这是顾清商的孩子,她那时刚生完一对龙凤胎,遇到只小奶猫都舍不得撒手,便央着丈夫把他收养了,当成自己的儿子拉扯大,结果这孩子越长越争气,带出去人人羡慕是佛祖赐的。
“我娘把我抱回家后一打听,生母已经死了,也不知父亲是谁,总之他不敢把我带回家,便偷偷地抱出来寻了个人家。”
江蓠不客气地评价:“你这守财的性子就随你亲爹,他连一文钱都不给,就欺负老爷夫人是厚道人,帮他养孩子。”
楚青崖道:“我怎么守财了?你一个月五百两花我俸禄的时候我说什么了?”
那还真是。
江蓠气势上不能输,“你要是多挣点,我能把府里修得更气派。”
“挣多少是我能左右的吗,那是朝廷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