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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家里。她跟我说,周叔根本就不认识咱爸,让我不要信任他。沫沫,你说,我到底该相信谁?”程相儒停了下来,长长叹了口气:“我知道咱们能够逃离原来那糟糕的环境,能过上现在的平静生活,全靠周叔。但……”
程以沫还小,不懂那么多,也给不出什么建议,只能懂事的拉起哥哥的手,双手捧到唇前,轻轻呼出温湿的白色雾气,为哥哥暖手。
“算了!不管了!”程相儒笑着摇了摇头,牵起妹妹的手,继续踏上回家的路。
入冬了,昼短夜长,路灯亮起,照亮前方的路。
他们经历太多苦了,他们都不想回到曾经那地狱般的生活。
不管周老板值不值得信任,只要妹妹能过得好,程相儒便愿意将一切托付。
回到家后,程相儒本计划出发前一直隐瞒东北之行,却因发现妹妹隐藏了一张需要父母签字的回执,而破了防。他没忍住,终于将自已后天要随周老板等人去东北找爸爸的事说了。
程以沫舍不得哥哥,也想跟着去,却罕见地被哥哥训斥,害她哭了许久许久,让程相儒心疼得差点要放弃东北之行。
但想到那令他恨得咬牙切齿,又无数次梦见的爸爸,很有可能将被他找到,那许多令他抓心挠肺的疑问即将得到解答,甚至让妹妹有机会摆脱孤儿的身份,程相儒还是咬牙坚持了自已的决定。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出发这天。
目送妹妹不舍地哭着走进校门,直到妹妹消失在教学楼的大门,程相儒才敢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也才放心收敛笑容,让表情变得冷峻。
送过妹妹后,程相儒回到住所,拉起行李箱,对刘姨一再叮嘱,让刘姨一定好好照顾妹妹,直到把刘姨说得“耳朵起茧”,他才转身离去。
沫沫,相信我!我一定很快就会回来!
甚至,我还有可能将那个无情又可恨的男人绑回来见你,让他亲口对你说上一句“对不起”!
第11章 雪季入山
程相儒来到仙人桥时,周老板已经在店里等候多时。
周老板递给程相儒一部手机:“随身带着,记得保持电量充足。出门在外,万一有个什么状况,方便联系。”
这是程相儒人生中第一部 手机,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用,摆弄了几下,连怎么把屏幕点亮都没研究明白。
“路上时间比较长,让陈尚可教你怎么用,先学一些基础功能就可以了。走吧,他们也都准备好了。”
“去哪?”程相儒小心翼翼地将手机塞进衣兜,生怕磕了碰了。
“停车场。”周老板已经走出店门。
“开车去?”程相儒急忙追上。
周老板笑呵呵道:“虽然远了点,但东西太多,而且有些东西过不了安检,还是开车方便。”
当程相儒随着周老板来到停车场时,已经有一辆黑色的中大型suv处于启动状态整装待发。
果然如周老板所说,车子后备箱里塞得满满当当,有七八个旅行包,每个都鼓鼓囊囊的。除此之外,里面还折叠铲、钢管、探照灯等物,每个都洁净透亮,应该都是新买的。
程相儒将自已的旅行包找空塞了进去,正琢磨该怎么关门,却见周老板在后备箱盖上按了一下,后备箱便自动缓缓闭合了,看起来非常高级。
车门这时被拉开,朱洛夫走了下来:“小程,来,快上车,开着暖风呢!”
外面气温很低,车内却很温暖。
程相儒被安顿在第三排,与陈尚可坐在一起,朱洛夫夫妻俩坐第二排,高壮开车,周老板坐副驾驶。
待众人坐稳后,车子缓缓启动,驶离停车场,汇入车流,直奔最近的高速路口。
高壮放着“动次打次”的音乐,一边开车一边摇头晃脑,偶尔还跟着唱两句;周老板闭目养神,不怎么说话;朱洛夫和林霞绮腻歪在一起,情话不断,甜得齁人;陈尚可是个话痨,时不时怼前面那对夫妻两句,时不时又跟程相儒讲些并不好笑的冷笑话。
程相儒这才刚出发,就已经有些思念妹妹了,想起程以沫那满脸的泪痕和满眼的不舍,他的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兄妹俩从小到大相依为命,这还是第一次分开,不知道要过多少天才能再见面。
想到这里,程相儒就觉得鼻子酸酸的。
“老弟,咋啦?该不会是哥哥我说错了啥话,勾起你的伤心事了吧?”陈尚可凑过来,盯着程相儒泛红的眼圈。
程相儒往旁边躲了躲:“我……没事。”
周老板这时大声道:“尚可,我给小程买了部手机,他还不太会用,你教教他。”
“好嘞!”陈尚可来了劲儿,催促程相儒掏出手机,并热情地帮程相儒录了指纹,重置密码,还下了很多app,并注册了账号。
程相儒正年轻,学习能力很强,没多久便初步掌握了手机的基本功能,还学会了用微信发语音。
明明手机已经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但在学会使用微信后,他还是忍不住想起妹妹。
如果妹妹也有手机该多好,这样他俩哪怕分开,也能保持联系。
无论身在何处,只要能听到妹妹的声音,他就觉得心里踏实。
他暗暗发誓,这次从东北回来后,一定也要给妹妹买部手机,一定要教会妹妹使用微信。
陈尚可见程相儒已经学会了使用手机,便要给程相儒下游戏,说什么要带程相儒上王者。
程相儒不想上王者,他更不在乎王者是谁,他现在只想静静。
身边坐着这么一个话痨,实在是太聒噪!甚至吵得他都有点晕车了!
终于,在陈尚可自已打开游戏,骂骂咧咧的搓起手机屏幕后,程相儒终于能够耳根清净了。
从蓉城到新宾,接近三千公里,他们走了三天,驶过狂风暴雨,也驶过霜雪冰冻,一路从西南飞驰至东北,扎进素白的雪国。
在程相儒的畅想中,冬季的东北,应该到处都是皑皑白雪,零零星星的平房和小院里挂满灯笼,喜庆又欢乐。
可实际上,县城里路上到处洒着煤灰渣,空气迷蒙呛人,冰雪都是黑乎乎的,街上行人不多,家家户户也都是很早就熄了灯。
唯一跟他畅想中的东北能对得上的,就是当地人非常热情。
他们住下来的时候已经很晚,外面的餐馆都关门了,旅馆的小老板给他们做了一桌子菜,收费廉价,还免费提供了当地的东北烧刀子酒,把除了程相儒之外的每个人都喝得满脸通红,满嘴酒话。
周老板看程相儒不吱声也不动筷子,还一个劲儿地打哈欠,便带着程相儒先回房休息了。
朱洛夫和林霞绮神秘兮兮地找到胖乎乎的老板娘,不知要了一盒什么东西,手拉着手兴高采烈地也回了房间。
最后只留下高壮和陈尚可俩人,跟老板推杯换盏,一口一个兄弟地谈天说地,把酒言欢。
外面天寒地冻,屋内却热得又燥又干。
程相儒随便洗了洗,便上床睡觉了。
迷迷糊糊地不知过了多久,程相儒被敲门声惊醒。他揉着眼睛坐起身,却见周老板已经将满身酒气的陈尚可请了进来。
让程相儒感到惊讶的是,之前在酒桌上舌头都已经打卷的陈尚可,此时却谈吐清晰,不像大醉,更似微醺。
“高壮呢?”周老板拉过一张椅子给陈尚可。
陈尚可一脸不屑地摆了摆手:“那货太水,抱着马桶吐呢,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