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节(2 / 2)
。他呼吸急促,耳膜在气血翻涌之下被敲击得鼓鼓作响。
就这样一路跑来,竟是没遇到一个人。
就在他跑到路的尽头时,他猛然停住脚步,少阳殿宫墙之上原本是覆满了艳丽的海棠花,此时那些探出宫墙的海棠花已经凋零,取而代之的是深绿色的,颜色浓重的枝叶,它们沉沉地覆盖住朱红色的宫墙。
晏辞的目光顺着暗红色的宫墙落下,宫墙之下——
他的瞳孔微缩,便见不远处的墙根下的地面上横放着一具具陈列着的,盖着白布的一人多长的物什,而在少阳殿的后门,还守着几个身着盔甲的士兵,此时后门处有几个侍卫不断从殿内抬着盖着白布的东西走出。
晏辞踉跄着退后半步,脑中想起来方才张大人的话:“昨晚当值的宫人因为看护不力,全部被杖毙了。”
他艰难地喘息着,胸口处一阵钝痛,昨晚当值的香师是谁,是夏圆吗?
对是他,因为香阁里没有其他人愿意搭理自己,只有他愿意替自己值班,自己出宫之前嘱咐他每晚按时去给三殿下换香
晏辞太阳穴一痛,牙齿深深陷入下唇里,浓重的血腥味从唇齿间蔓延开,蓦然耳边炸起一声响:“你是哪宫的宫人,站在这里做什么你身上的衣服,你也是少阳殿的宫人?”
不等他抬起头,下一刻他就被人架了起来,隔着一层单薄的衣衫,盔甲冰冷的刺骨感源源不断穿过来,而那些手更是扯得他的胳膊几乎脱臼。
接着他直接被人架进少阳殿,就在这时他愕然发现,此时少阳殿的前殿内跪满了瑟瑟发抖的宫人,接着架着他的手松开了,晏辞膝盖重重撞到坚硬的石地上,倒在了其中一个不断哭泣的宫人身边。
他从地上爬起身错愕地抬起头,便看见面前放着一把椅子,而椅子上坐着一个人,那人身材略显臃肿,正端着一杯青盏轻轻吹着气,匆匆一瞥之下,晏辞从他毛发稀疏的面部,和下颌松垂的皮肤下得出结论:这人也是个宦官。
但这个宦官跟晏辞以往见到过的宦官都不一样,他见过的那些宦官,要不就是低眉顺眼,让做什么做什么存在感很低的刚入宫的小宦官,要不就是像周公公那般在宫里有了一定岁数,有一定地位,看人眼色行事的老宦官。
而面前这个人身穿着绣工考究的蟒袍纹案,这种衣服晏辞在电视剧里见过,只有皇帝身边侍奉的总管太监才能穿这种衣服。
他的眼睛盯着面前灰扑扑的地面,感受到身侧宫人不断颤抖的身体,耳中听得站在那宦官身后的一个太监尖声道:“昨夜侍奉殿下不力的宫人今日已经全部杖毙了。而你们剩下的这些人,有谁知道殿下到底是如何落水的速速从实招来,不然下场就和他们一样!”
他话音刚落,周围拼命压抑着的哭声又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有几个胆小的宫女已经无法抑制地痛哭哀求起来,那坐着的身着蟒袍的宦官冷眼一扫,立马有侍卫上前将几人拖下去。
晏辞虽然一直低着头,但是耳朵敏锐捕捉着周围的一切声响,他抿着唇心道自己太冲动了,早知道先观望一下,现在该怎么派人去给云清送信
等了片刻,见没有人站出来,那蟒袍宦官冷哼一声将手里的茶盏重重落下,直震得桌案一颤,上面的杯碟皆发出清脆一响:“都不说是吧?那好。”
他抬起手指,眯着眼看了看面前跪着的宫人,接着手指在半空一顿指向最左边跪着的一个少阳殿的宦官:“就从那个开始,一个个拖去慎刑司审吧。”
那被点名的宦官登时脸上仅剩的血色也消失殆尽,他双眼向上一翻,下一刻跪着手脚并用上前几步,哀嚎着:“公公,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公公饶命,公公饶命!”
他惨叫着疯狂想从地上爬起来,然而两个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将他拖了出去,顿时,一股腥臊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晏辞眸子死死盯着地面,眼珠微动。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他被架进来的时候刚好扔在了这行人的最右边,所以幸运的是他应该是所有人中最后一个被拖出去的,但不幸的是他可能还得忍受旁边所有同僚的惨叫,然后在备受折磨的绝望里被拖出去。
细汗沿着额角滑落,晏辞想座石雕一样动也未动分毫,他可以清晰地听到面前蟒袍宦官正慢条斯理地翻着少阳殿所有宫人的名册,细碎的书页翻动的声音和后边殿外凄厉的惨叫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晏辞听着耳边的哀嚎声,不由自主地想,夏圆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辛夷,还有宋挽风呢?
他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跳的越来越快,因为随着身后院里不断传来的惨叫,还有木棍重重砸在□□上发出的令人胆颤的闷响。
他在心里思索着说辞,身旁的宫人一个个被拖出去,面前人翻页的声音隔一会便响起,直到他听到头上传来一声“嗯?”
总管宦官翻页的手停住了,他右手指尖落在那名册的某一页某一处,接着抬起眼,松弛的眼皮下眸光犀利地扫过面前跪着的一众浑身颤抖的宫人上,接着相比正常男人更加尖细的嗓音响起:
“晏辞是哪个?”
晏辞正在思考着一会该怎么说,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一个微凉的声音叫了出来。
他心头大惊,暗道不好,这就轮到自己了?前面不是还有好几个人吗,怎么突然到他了?
他保持镇定朝其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回公公,正是小人。”
晏辞屏住呼吸正准备说自己刚编好的说辞,却听到身后却传来一阵盔甲的响动,他心里一惊,猛然抬起头:“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