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直到沈星若转身进了洗手间,陆星延还久久不能回神。
——沈星若主动亲他了。
虽然只是亲脸,但明显和之前那次硬撑着一口气撞上他脸是不一样的,语文和英语里怎么说来着,语言有感情色彩,那这也该算是动作的感情色彩。
其实就那么轻轻碰了一下,陆星延却觉得左边脸颊上柔软的触感挥之不去。
就在陆星延失神的这会,杭杭小朋友悄无声息地停止了哭泣。
——他实在太累了。
两岁半的小脑袋瓜实在想不明白,在家的时候明明只要他扁扁嘴,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就紧张得和什么似的,要什么给什么。
可出来玩,大人都不理他。
他这会又累又委屈,泪眼婆娑的,兀自伤心了会,又衝陆星延做了个鬼脸,然后登登登地下床去拿玩具了。
小朋友腿短,走路一摇一晃,他抱起一堆玩具往回走的时候,重心不稳,不小心往后一仰,啪叽一下,一屁股坐地上了。
沈星若从洗手间出来就刚好看到这一幕。
陆星延也被他摔跤的声响扯回了思绪。
可没等沈星若和陆星延上去扶,杭杭小朋友又非常自强不息地爬了起来,然后红着眼睛,奶声奶气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叔叔,姐姐,我受伤啦,快送我去医院吧!」
「……」
「……」
陆星延抬眼瞥了下沈星若,又上前帮杭杭小朋友捡起玩具,轻哂一声,调侃:「你可真是金贵啊。」
他将玩具往床上一扔,揉了揉小哭包的脑袋,朝人勾勾手,「过来,叫哥哥,哥哥陪你玩。」
有人陪玩,小哭包的眼睛一下子就亮晶晶的了。
他那剃了个西瓜太郎头的小脑袋点了点,毫无原则地改口道:「哥哥!」
喊完还笑弯了眼,露出一排可爱的小米牙。
这位杭杭小朋友在家一向是小祖宗,玩游戏的时候特别注重仪式感和集体参与感,一家人必须整整齐齐。
所以陆星延答应陪他玩之后,他还不甚满足,固执地把沈星若也一起拖了过来。
人都到齐了,他思考了两秒,指了指陆星延,颇有领导风范地安排道:「你是怪兽!」
陆星延挑眉,视线略转,又问:「那她是什么?」
「奥特曼呀!」
小杭小朋友看了眼沈星若,不假思索道。
陆星延:「为什么她是奥特曼我是怪兽,我不想当怪兽,那让她当怪兽,我和你一起打倒她好不好?」
杭杭小朋友会说的话还不是很多,对长句子的理解也有些缓慢。
被陆星延绕了一通,他懵懂点点头,没过几秒想明白了,又忙摇头,固执道:「不不不!你是怪兽!姐姐好看!是奥特曼!」
陆星延挑眉,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答应的样子。
然后毫无预兆将走近的沈星若往怀里一拉,抱住。
又对杭杭小朋友说:「你看,奥特曼已经被我抓住了。」
杭杭小朋友:「……?」
他那葡萄似的大眼睛眨了眨。
感觉有一点点不对,但也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对。
陆星延虽然存着占便宜预支福利的小心思,但也忌惮沈星若会甩他巴掌,所以抱得很轻,有点像是虚搂,只堪堪扶住她的腰,动作并不十分亲暱。
而且他很快就放开了,动作太快,沈星若想要发作,他就已经抱起了杭杭当挡箭牌。
阳光正好的大半个下午,两人莫名其妙地沦为了陪玩npc,被指使着前前后后行动。
小朋友精力旺盛,思维也很跳脱。
刚玩完一轮医生看病,杭杭又安排两人当囚犯。
他严肃地用玩具枪指着两人,将人赶到床上躺好,还让人摆成双手向上举起的投降姿势。
并排躺在床上,两人距离很近。
手更是直接挨在了一起。
沈星若想要起来,小朋友的玩具枪又对准了她,奶凶奶凶地命令道:「不许动!」
沈星若:「……」
陆星延瞥了眼再次躺下的沈星若,漫不经心地说:「躺着有什么不好,这可是最轻鬆的一个游戏了。」
「……」
「你闭嘴。」
好在家里不是天天都会来小朋友,傍晚时分,陆星延和沈星若满身疲累地跟在裴月身后,送走了杭杭小朋友和他奶奶,一起送走的还有家养小孔雀。
离开前陆星延还交代杭杭小朋友,要好好照顾小孔雀,这是他儿子。
杭杭小朋友虽然不是很明白一个人为什么能生出一隻孔雀,但还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小孔雀像是能听懂人话般,也跟着叫了声。
陆星延拍拍它羽冠,「行了,你就别叫了,叫得比鸡还难听,以后安静点。」
小孔雀大约是不服气,很快又叫了一声。
诸事安排妥当,沈星若和陆星延也收拾好行李,在开学的前两天搬进了星河湾。
他们俩住隔壁。
两间房都有朝外延伸的窗台,还是一个朝向的,隔得很近,只要将窗帘拉开就可以聊天。
如果没有隐形防盗窗的话,陆星延都能轻轻鬆鬆翻过去。
平日沈星若洗完澡,就喜欢去阳台吹风。
搬星河湾这边,她洗完澡,也照例往阳台上走。
没成想刚好遇上陆星延坐阳台打游戏。
其实陆星延是知道沈星若有这个习惯,特地坐这儿等。
见沈星若穿了条好久不见的吊带碎花睡裙,他把玩着手机,懒洋洋地调侃了声,「又穿这么少。」
他的眼神从上至下打量。
在隆起的胸脯,还有两条白嫩光洁的小腿上停留得最久。
沈星若冷冷睇他,一言不发地回房。
等了大半个小时没再见沈星若出来,陆星延以为她不会再出来了,干脆去客厅联机打了会游戏。
等他晚上回房睡觉,顺便往阳台看一眼的时候,就发现沈星若朝向他这一面的阳台窗上被密密麻麻地贴了一堆——英语单词。
从abandon开始,一路贴到ncept,全是高频考点词彙的小卡片。
中间甚至还夹杂着一篇他死活背不下来的《琵琶行》。
操……
「哎沈星若。」他隐隐约约看到单词和《琵琶行》后有人影,似乎是坐姿的,「沈星若?」
不鸟他。
陆星延简直无几把语,本来想去敲沈星若房门,可身体都转完了方向,他忽然想到什么,又顿了顿,然后就站到窗台边,「喂」了声,散漫地说:「沈老师,你是要我每天给你念几遍《琵琶行》是吧,行。」
他也不从头念,就直接从中间开始,「轻拢慢捻抹復挑,初为《霓裳》后《六?》。」
沈星若顿了顿。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陆星延的声音是不大正经的。
一篇正经的古文,被他挑三拣四念出其中一小部分,就忽然给人一种不大正经的感觉。
有点奇怪。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忽然,那张《琵琶行》被扯了下来,沈星若透过一张a5纸大小的空隙与他对视,冷冷道:「满脑子黄色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