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处理了伤口,罗宜玉才镇定下来,用帕子擦干血珠之后看到已经不流血了,摇摇头说:「嬷嬷没事,不用包扎。」
喜欢着别人的时候,那真是百转的心肠。就连他路过的时候不看自己,也会忍不住多想……
罗宜玉在心里不停地想,他昨日不是还夸了她的衣裳好看吗,怎么今日就不看她了呢。难道今天穿的衣裳就不好看了?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樱粉色的长褙子,外罩纱衣,浅绿的挑线裙子。怎么着也比昨天好看啊……
或者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也在这里。
宜宁在旁静静看着罗宜玉,越看越觉得失望。罗宜玉毕竟年纪小,做出这种事她能理解,但是看她那个痴迷的样子,却是根本没有对程琅死心。那也就是说,程琅也并没有果断拒绝她。
程琅对这些从来都是游刃有余的。
他对别的女子好,也从不见他能好多久。似乎对谁都有点情谊,但又绝情到了极点。这样的人,罗宜玉为什么非要去招惹呢。
宜宁坐到了罗宜玉的身边,小声问她:「四姐,你的伤无事了吧?」
小宜宁很少跟这位四姐说话,想想也知道。两个人都是高傲倔强的性格,凑在一起没吵起来就算不错了。宜宁特地去关怀罗宜玉,就连埋头做针线的罗宜怜都抬起了头。
罗宜玉淡淡地吮了吮手指道:「无事。」她不喜欢宜宁,也并不想和宜宁说话。
宜宁却看着她微笑,把手里的绣绷递给她看:「四姐姐,我绣了朵荷花在上面,还想再绣一首诗。只是我不会绣字,您帮我绣上去吧。我想要绣『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四姐姐会这两句诗吗?」
罗宜玉听到这里浑身一震,彷佛被冷水浸透,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宜宁,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罗宜宁怎么会知道……她怎么会知道!
宜宁转向嬷嬷说:「嬷嬷,我陪四姐下去休息一会儿,可以吗?」
嬷嬷见罗宜玉脸色不好看,也就挥手让她们下去了。
两人到了后罩房,宜宁关上了房门,罗宜玉才动了动嘴唇,轻声问:「七妹妹为何非要绣这两句诗?」
宜宁感嘆她实在是不够聪明,难不成还非要不见棺材不掉泪吗。
「四姐姐不喜欢这两句吗?」宜宁看着她,笑着一派童真说,「我还挺喜欢这诗的,念起来就觉得舒服。只不过相思入骨又如何。今天只是我瞧着了,若是明日被别人瞧去了可怎么办。四姐姐可有想过?」
罗宜玉的脸阵红阵白,看着宜宁的目光几乎是不可思议。
宜宁又顿了顿说:「我是为了四姐姐好。」
罗宜玉捏紧了手中的绣帕,强忍着心中的颤动。她好久之后才说:「你……你不要说出去。」
「只要四姐姐不再犯糊涂。」宜宁的声音很轻柔,透出一股淡淡的力量,「我怎么会说出去呢。四姐姐也得想想咱们别的姐妹啊,此事若是透露出去了,祖母与伯母该怎么办。」
丫头们只看到两人轻声耳语,却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
但是罗宜玉却觉得她的话犹如重钟,一声声砸得她面红耳赤。
这些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总怀着侥倖,觉得别人不可能发现了去。却没想到让罗宜宁给发现了。
如果罗宜宁跟祖母说了,或者跟陈氏说了……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我……我是糊涂了。」罗宜玉咬紧嘴唇,「妹妹不要说出去就成。」
罗宜玉一向高傲,难得会有主动服软的时候,她看着宜宁的目光甚至有几分哀求。宜宁也不是那种抓住别人的错处就不放的人,虽然罗宜玉平日与她有墟隙,但是能卖她一个人情,宜宁还是愿意的。
「程二公子……就这么得四姐喜欢吗?」宜宁轻声问道。
罗宜玉看着自己小小的七妹,目光有些放远了:「我是喜欢他……我觉得他也是喜欢我的。可是我跟母亲说了,母亲却不同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和一个半大的孩子说这些,也许真的是身边没有一个说话的人吧。
宜宁无法同情她,因为她实在是胆大包天。此时真要是被别人发现,她们罗家的女孩都要被牵连。但是宜宁也不会怪她,她不过还是个孩子而已。
「我知道了,我会为四姐保守秘密的。」宜宁笑了笑说,「四姐不要担心,只要你以后不犯糊涂就成。」
罗宜玉点了点头。
只要宜宁不把这件事说出去,那什么都好说。
她看宜宁的目光因此也少了一些敌意。
宜宁已经达到了目的,便不再和罗宜玉多说。太阳渐渐热起来,罗老太太叫她们回去吃早晨用井水镇好的西瓜。切成小块盛在琉璃盘子里,浇了蔗汁,吃起来香甜冰凉。
几位哥哥却已经请安之后离开了。罗老太太让宜宁坐在她旁侧吃西瓜,她一句句地教宜宁背《诗经》。宜宁看着罗老太太的苍老的侧容,偎依进她怀里。
罗老太太宠溺地笑道:「天气这么热,你还要赖着我吗?」
「我喜欢祖母,所以喜欢赖着祖母。」宜宁眨了眨眼睛说,「也不会让祖母因别的事烦心的,祖母不喜欢我吗?」
罗老太太笑着拍了拍她的背,抱着这个孩子,觉得自己心里软和得不行。
宜宁是有些依赖罗老太太,毕竟她重生一直与罗老太太生活在一起,她为自己遮风挡雨,又关怀自己。她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她闻着老太太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十分的安心。
所以罗宜玉的事便这么算了吧,她能劝就劝劝她,不要让这种事烦扰了祖母。
宜宁闭上了眼睛。
次日晨一早宜宁就起了,她还记得罗慎远说过,让她次日到他那里去拿书。
顾女先生家中有事,这几日都不用去。宜宁去了罗慎远那里,他还在写字。
他的书房很朴素,长案上摆着砚台和笔山,一旁有口大的青瓷缸,里面插了好些陈旧的捲轴。高几上摆了一盆四季兰,这个季节正是开花的时候,淡绿如蝴蝶的花栖息在花枝上,一股极淡雅的香气在空中隐隐可闻。罗慎远正撑着长案在写字,手下游龙走凤。
宜宁站在门口没有打扰他,他认真的时候垂着睫毛,侧脸平静。
过了会儿他却收了笔,淡淡道:「怎么不进来。」
宜宁笑着走过去:「三哥,你怎么知道我过来了?」
她低头一看,发现罗慎远写的是一篇八股文,刚写到破题的地方。因为她过来,罗慎远才停下了笔。
罗慎远看了看她,把毛笔搁下说:「我耳目聪明,还是能听到你的脚步声的。」
他看到只到他腰高的宜宁,正认真地看着他写的文章。就拍了拍她的头:「这个你看不懂,跟我过来。」
他就知道她看不懂了吗……
宜宁揉了揉脑袋,心想她看不懂就不能看看他写字了?
当然她们女子虽然也读些书,但仅仅处于瞭解内容阶段。而他们要参加科举的人,却要把这些东西默记于心,融会贯通,层次跟她们完全不一样。说她看不懂很正常,宜宁能看懂才有问题。
宜宁只能跟在他身后走到后面的暖阁,仰头看到他从书架上找了好几本书下来。他低头翻了翻内容,就递给了她。「这些都很好,你拿回去看吧。」
宜宁有点懵,她又不参加科举,看这么多书干什么。
「三哥,你读书就好了……」宜宁小声说,「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