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2)
花厅的筵席热闹地摆开了,罗大爷也过来见过英国公,罗成章和罗大爷进了书房密谈。
罗大爷听了之后十分震惊:「英国公与前弟妹……这可查清了?」
罗成章沉默不语,但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罗大爷徐徐地吐了口气:「这事我要劝你,万不可得罪了英国公。我在京城的时候听闻,前个月蒙古部落来犯。陆都督已经进言要再举荐英国公为宣同总兵,皇上现在病重不起,内阁里汪远一手把持着,陆都督现在说什么就是什么……」
罗成章听此皱眉,忍不住道:「若不是看着他的身份,我何至于忍气吞声!」他又嘆气,「罢了吧,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她都死了十多年了,为了罗家与顾家的颜面,我也只能秘而不发了……他的意思是是宜宁是收养在母亲身边的,极少见人,以此掩饰身份。」
「这些事情忍一忍就罢了。」罗成文在官场沉浮比弟弟久,说他虚伪也好,只要有眼前的好处,那必然是要抓住的。
「事情既然已经无法改变,你倒不如一开始就对他以礼相待,反倒能让他卖你个人情。英国公的人情总比五万两银子来的重要。」
罗大爷只可惜自己知道得晚,单一想到弟弟那个性子,他只能嘆气。
「你一会儿再出去,只当什么都没有过。」罗大爷整了整衣襟,回头叮嘱罗成章。
花厅里罗怀远在恭敬地和英国公说话,魏凌只想着自己的女孩儿,刚才说了几句话就教领去里屋了,他总觉得还没看够。回答得有些敷衍。而里屋的动静花厅又是看不到的,不知道他女孩儿是怎么想的,究竟愿不愿意跟他回去。
魏凌觉得自己行事太突然。
这么带着精兵上门来,无论如何都会给人以势压人的感觉,他长得又不够慈眉善目。不知道是不是让女孩儿害怕了。
魏凌握着酒杯缓缓地啜饮。无论怎么样,今日是肯定要带她走的。
里屋当中,林海如终于见到了宜宁。
她握着宜宁的手怎么也不肯鬆开,眼中含泪地打量她,总觉得她是瘦了:「你父亲他不要我见你,我又不知道你在鹿鸣堂是个什么情况,急得我吃不下睡不好!你那里可缺东西,我教人给你送过去。你一向怕冷,炉子被缛可是够的?」
她说着又是咬牙:「你那爹也是糊涂,叫狼心狗肺的东西给蒙了眼睛……」
说得旁边的陈氏乔姨娘等人频频侧目,乔姨娘甚至尴尬地咳了一声。林海如就看了她一眼道:「姨娘这是不高兴了?」
乔姨娘站起来屈身:「妾身是嗓子有问题,扰太太清净了。」
她一直在等着看那英国公府的小姐,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出现过。林海如又时不时地放她刀子,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她脸皮薄也有点顶不住了。乔姨娘就先告病退下了。
林海如一定要宜宁跟着她回去睡,宜宁笑着拒绝了。林海如看她跟眼珠子似的疼,想了想直接从袖子里拿了一迭银票出来。有什么也不如有这个方便啊。
宜宁握着尚带有继母体温的银票,把这迭银票握紧了,她实在是为自己操心太多了。
她本想悄悄地回鹿鸣堂去,路上还是遇到几个丫头。以为她走远了,在她背后窃窃私语,竟说得有些难听了。要是平日,这些丫头敢在背后议论主子,早就被掌嘴了。宜宁只是停下来,回头淡淡地看着她们问:「你们是哪房的丫头?」
几个丫头低下头噤了声,宜宁一步步走近了说:「说什么当着我的面说,叫我听听,不如让管你们的婆子也来听听看?」
丫头们连忙跪下来求饶,像这种背后议论主子的,叫婆子知道了必然会撵出去的。
那边魏凌正想去找宜宁,但去的时候她已经不在里屋了。他带着侍卫走出来,就看到院中的亭子旁边,宜宁站在那几个丫头面前,话他也听到了。他本以为宜宁会放过那几个丫头,谁知她却叫了一个过来,抬手就是一耳光打过去。
清脆的一声响,那丫头不禁地别过脸浑身发抖,宜宁却冷冷地道:「主子再落魄,岂是你们可以议论的!」
宜宁有点受够了,这几天以来她憋了多少的委屈没有发作,越积越多终于到了顶点。那一耳光打出去她丝毫没有留情,丫头的脸迅速红了。那丫头脸皮薄,被打得眼眶含泪。七小姐一向是出名的脾气好,她不知道七小姐也是会打人的!
「有什么好哭的!」罗宜宁冷冷道,「你给站我起来,说是哪房出来的。」
丫头终于吓得哭了出来,不住地磕头求饶,说她知错了。
魏凌远远地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没想到这小丫头也是有脾气的!但一想又觉得心酸,要是个正常的嫡出大小姐,谁敢在背后偷偷议论她?要是他英国公府的小姐,谁敢轻慢她?
宜宁冷冷地看着这个丫头,直到她磕了二十个头。她终于还是没有把那丫头怎么样,饶过了她,几个丫头搀着被打的那个离开了。
宜宁转过身想走,却听到后面有人叫她。「宜宁,你等等!」
宜宁回过头,发现英国公魏凌站在她身后,而且带着一群侍卫。他大步地朝她走过来,看着她笑着说:「我都看见了。」
「您看到了又如何?」宜宁抬起头淡淡地说,她并不在意是不是被看到了。随后却看到英国公缓缓地在她面前半跪下来,她不禁后退了一步,魏凌却只是她的裙子上拿下来一根草屑,又帮她整理了噤步。「你看,你的裙子都没有弄好。」
宜宁望着他掌心的那一根草屑,目光闪烁。
他既然是英国公,又何必这般呢!宜宁从不曾瞭解过魏凌这个人,虽然是她的生父。但就算是带在身边亲自养的女孩儿,也不会对她这么好。何况他的身份还不低!「你这是做什么?」宜宁问道。
「你长这么大了,我才知道有你的存在。」魏凌看她眼睛略圆,看着他的目光还是那种陌生的探寻,觉得自己的女孩儿真是十分可爱。他神情微动,说道:「爹爹一直在想,若我真的有个女孩儿是什么样的。宜宁,我带你离开吧。以后不会有人敢说你什么,绝对没有人敢。」
宜宁看着魏凌的脸,她看到了他眉梢的那颗痣,和自己的痣位置长得一模一样。
她突然有了几分亲暱感。
「英国公,石砖凉了伤膝盖,你不要半跪着了。」宜宁虽然无法对着英国公叫父亲,语气却也温和了一些。
「这有什么的。」魏凌觉得这么跟她对话很好玩,不然高了她太多,总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这样比她矮一些,好像她的防备就没有这么重了。「我来的时候,想叫你原来那父亲放你离开。也是半跪的,毕竟我直接带你走实在是名不正言不顺。再者我是习武之人,这还不算什么。」
宜宁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魏凌为了能带她走,竟然向罗成章服软?她原以为他们这些世勋贵族,都是高高在上的。宜宁前世就从未把这些人搞明白。她以为陆嘉学心胸开朗,结果他却是满心的算计和冷漠。她以为程琅不过是个单纯的孩子,但他却视女子的名声于不顾风流人间。
她嘆了口气,看着魏凌说:「我半岁的时候就没有母亲了,本来以为的父亲也不是我的父亲。我在罗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呆下去了……」
其实罗成章真的让她有点心寒,虽然知道这爹挺糊涂的。但她平日对这爹也是极尽孝心了,罗成章说翻脸就翻脸,半点情面都不留。要不是有罗慎远阻止,恐怕此时她被赶出府去都有可能。想来这就是翻脸如翻书了。
魏凌看她长得稚嫩可爱,眼神却透出一股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