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 / 3)
郑牧足足有将近一分钟没说话。
以他平时对楚竹君的了解,楚竹君绝对不是那种旅行的时候就会随便和人上床的人。
可是楚竹君这段时间状态本来就不太好,万一他就是想要做点对他来说比较刺激的事放纵一下转换心情呢?
昨天那个摸楚竹君猫的女生就加了楚竹君的微信,说要把给猫拍的照片发给楚竹君。
他在潜完水回酒店的时候装作随意地问:“你觉得今天下午那个女生好看吗?”
楚竹君当时正在和她发消息,对郑牧语气的怪异毫无所觉,随口回答道:“挺漂亮的啊,怎么了?”
不知道房间里的是谁,她会脱掉楚竹君的裤子,用手指或者别的玩具把他弄得软着腿哭吗?
“郑牧?你还在听吗?”
手机那头传来楚竹君的声音,面前的门后隐隐传来动静。楚竹君很快就出现在打开的门后面,神色有些担心地看着郑牧。
刚刚他在卫生间关着门洗漱,水声让他以为外面模糊的门铃声是其他房间的,郑牧打来电话时他顺便去门口看了一眼,这才突发奇想用女声演了一下。
但这时候郑牧整个人透出一种楚竹君从未见过的茫然神情,在楚竹君的印象里郑牧一直都是随和可靠的,他以前觉得好玩才练的伪音,练好之后第一次在寝室里用女声说话郑牧也没有吓成这样,还夸他厉害,他很难想象这个人会在自己伪音用女声和他开了一个玩笑后就露出这种表情。
就算是他练会之后几乎没有再用过,郑牧忘记了他还会伪音,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郑牧问:“是昨天那个吗?”
他几乎想不起别的事情,眼眶难以抑制地变得通红。
“她说是你女朋友,你……你只要一晚上就答应她了吗?你不是不愿意随便做这种事情的吗?”
楚竹君被郑牧问懵了,有点不知所措地说:“没有……那是我演的啊,你忘了我之前……”
旁边的房门咔哒一声打开,杨知远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走到他们两人面前。
“郑牧,你这是咋了?”杨知远惊讶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夸张,他转头看向楚竹君,问:“你们吵架了?”
楚竹君只得解释自己伪音接郑牧电话的事,郑牧逐渐平复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
以前楚竹君不会和不熟的人聊太久的,但是也许是因为度假时比较放松不愿意在不太重要的事上想太多,昨天和那个女生聊得久到让人难受,直到潜完水回酒店还和人互发消息,也让因此焦虑的郑牧这天早上一下就相信了楚竹君房间里确实有别人。
杨知远将胳膊肘往郑牧的肩膀上一搭,说:“这有啥,你还怕他谈恋爱之后冷落我们兄弟啊?搞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他呢,你说是吧。”
郑牧原本就十分心虚,杨知远这么一说他一时没能说出话来,迟钝如楚竹君也察觉到有点不对劲。
房间里传来细微的动静,饼干从门缝里钻出来,对着楚竹君哇哇叫。
楚竹君弯下腰将饼干抱起来,低头道:“——我去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加点猫粮,他好像饿了。”
杨知远从手肘压住郑牧肩膀改成抓着郑牧肩膀,语气冷了一些,“真的假的啊,老郑,你不是喜欢女人吗?”
郑牧将杨知远的手挪开,伸手想拦住楚竹君,只来得及抓住楚竹君的一点袖子。
“我们能单独聊一下吗?”郑牧说,“是我不对,我……”
楚竹君回头看他,郑牧发现那双抬起来看他的湿润眼睛里几乎没有什么愤怒,更多的是难过。
我让他伤心了。
郑牧实在不知道这时候还能怎么辩解,无力地重复道:“对不起……”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长久的沉默后楚竹君问。
郑牧不敢再不说实话,看着楚竹君说:“我们高二的时候——就是你在校庆上唱歌那一次。”
“那么早吗?”
楚竹君微微上挑的眼睛对上郑牧发红的双目,他追问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过朋友?”
“不是这样,竹君,如果我没有先喜欢你我们肯定就是很好的朋友,因为……”
之后郑牧说的话楚竹君很多都没有听清楚,他恍然觉得自己认为的很多东西都是假的。或许他真的只是一个除了一副还看得过去的长相之外没有什么优点的人,连现在的工作都不是他应该得到的。
楚竹君感到一阵令人眩晕的疲惫,但他也不想对郑牧说什么难听的话,无论如何对他来说郑牧和其他纠缠他的男人是不一样的。
饼干从桌面跳到楚竹君的大腿上,直起身子拿脑袋顶楚竹君的下巴。楚竹君抱住它,摸了摸它的脖子。
“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有什么事等我醒来再说吧。”他对郑牧说。
“你什么都没做错,是我不应该从一开始就瞒着你这些事情,你别怪自己好吗,你要是不高兴你可以骂我。”
郑牧说话的声音因为焦急发着抖,习惯性地想去握楚竹君的手,楚竹君沉默着偏开脸,将手掌藏在饼干的猫肚子后面。
郑牧离开之后楚竹君抱着猫发呆,不知道多久之后门铃再次响起,楚竹君的手机屏亮起,显示有一条新消息。
楚竹君一只手搂着饼干,伸手去拿手机过来解锁屏幕。
【你开一下门,是我】
是杨知远发来的消息,饼干两只爪子扒在楚竹君肩膀上,楚竹君想抱着它去给杨知远开门,饼干却往下一跳,跑到碗那边去低头吃东西。
楚竹君打开门,杨知远提着两碗面,说:“你早饭还没吃。”
他接过杨知远手里的一个手提袋,将门拉得更开,放杨知远进房间。
饼干还在慢慢啃猫饭,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也只是耳朵轻轻一转,继续头也不抬地吃。
楚竹君走到桌子前坐下,将包装袋拆开,杨知远直接坐到楚竹君对面,拿出一张卡对楚竹君说:“郑牧说他下午就会走,你跟我的行程安排不会变,可以直接刷这张卡。……其实我很想骂他。”
但是杨知远还是忍住了没直接骂,看到郑牧毫发无损地从楚竹君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杨知远本来想上去和他好好讲道理,但郑牧一副精神很差的样子,一看到他就和他道歉说不应该一直隐瞒取向——为什么连性取向也隐瞒他们心里都清楚,无非是不想因为说开而失去可以随便和楚竹君亲密接触的机会。
“……算是我给你们一点微不足道的道歉。他吃什么不吃什么你都知道,记得早上九点之前把他叫起来吃饭,今天他还没有吃早餐,我先走了。”
郑牧说得有些乱,将东西往杨知远手里一塞就低下头很快地跑了。
一个男同暗一个直男将近十年不敢说只敢边接近他和他朋友打进内部边默默照顾各种砸钱,这种事情杨知远听说了一般也就当瓜吃,最多评价一句这人真傻,但前提是他自己不是当事人之一。
“你是不是之前就察觉到了?”楚竹君将筷子的包装袋放到一边,低声问。
杨知远稍微沉默了几秒,说:“之前只是有点怀疑,但是我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以前我没怎么注意,他跟你说话和跟我都不是同一个语气。”
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一闪,楚竹君将锁屏解开,是郑牧给他发的消息。
【我已经上船了,你记得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情还是可以找我。】
【不要想着还我什么,都是我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