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相国言重了,如今皇兄还未入陵,不宜称陛下,还是等登基大典之后再改口罢。”
沈长清饶有兴味地看了丞相一眼,这老狐狸果然是个精明的,就是不知如果让其偶然知晓前朝太子尚活于世,平亲王并非唯一的选择,他会选择如何站队呢?
整个早朝再没有商讨出其他任何有用的东西,无非是礼部坚持祭天,然后工部大肆哭穷,户部以国库空虚为由不肯拨款,堂堂六部尚书如同小贩般各执一词推诿扯皮,朝堂之上乌烟瘴气比闹市还不如。
沈长清听着听着就有些乏了,昨夜没休息好,他左手撑着头半眯着眼睛,菩提串儿也因此滑到肘间。
颜平余光捕捉到这一幕,清了清嗓子,着人宣布退朝。
众人往宫外退去,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沈长清才慢慢起身,一抬眸正好与颜平对视。
颜平微笑道,“我派人送您。”
这微笑里似乎淬了寒毒,映在沈长清眸子里就显得有些不怀好意。
“好。”
又是一阵繁琐的折腾过后,临近午时沈长清才回到府里。
小厮上前替他解了披风,他一边往内院走,一边询问管家,“东厢房那边可有动静?”
“回老爷,没有。”
“一点动静都没有?”沈长清想起出宫前颜平眼中的笑意,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叫人进去看过吗?他睡到现在还没起?”
“这……”老管家也意识到不对,连忙道,“小人这就派人去看……”
“行了,我亲自过去一趟,你立刻多带几个家丁分别去茶楼酒肆这类地方打听一下今日可有什么特别之事发生。”
管家知道事不宜迟,很快退下去安排了。
沈长清快步穿过几条小路,走到东厢房那边,推门而入。
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整洁异常,南边的窗户敞开着,不见人影。
颜华池跑了!
沈长清走到窗边,窗棂上没有灰尘,这小子踩着窗户溜出门,还不忘回头把它擦干净。
当真是有闲情逸致!
沈长清气笑了,手指用力捏着菩提珠儿,直到骨节泛青,他才轻嗤一声。
“好,胆子很大,既然敢跑就别等为师抓到你。”
沈长清的瞳孔慢慢转为浅白,仿佛失明的人一般。
传闻长清君有一绝技,阖阳眼,睁天目,上可号令阴神,下驱百鬼夜行!
国师府中顿时阴气森森,看不见的地方有东西在蠢蠢欲动。
沈长清的声音好似冰镇过一般,幽冷中透着无边的压迫,仿佛是那主宰暗夜的君王,踏着阴阳的边界率领部下出征。
“去,把人抓回来。”
满院花草无风自动,阴兵成群列队出行,路过的小厮缩了缩脖子,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当是刮了阵凉风。
远远地,老管家小跑过来,他面色凝重,爬满皱纹的脸上尽是担忧。
“少爷……在房里吗?”
“不在。”沈长清深吸一口气,问,“打探到什么了?”
“出事了!如今大理寺正在申一桩杀人案,死的是御史大夫的孙女,尸体是在护城河边发现的,昨夜御史大夫和其他大人们都在皇宫议事,中午回府才发现长孙女不见踪影,他急忙派人去寻,等找到那的时候,凶手竟然还没走!
“小人回来路上刚好撞见大理寺抓人,就偷偷抬头看了一眼,那凶手的体貌特征,衣着打扮与华池少爷一般无二,恐怕是他无疑了!”
“备两匹快马,你跟我走一趟”,沈长清强压下心底的烦躁,朝门外大步走去。
马匹很快备好,老管家在前边带路,沈长清紧随其后,二人快马加鞭赶到大理寺。
老管家麻利下马,与官兵解释身份及来历,官兵了解后很快便放行。
沈长清进入大堂的时候,大理寺卿正在安慰御史大夫长孙璞瑜。
长孙璞瑜情绪激动,指着颜华池破口大骂,若不是被人拦着,就差没直接打人了。
几个衙役正要上前将颜华池按跪在地,便有人大声通报,“国师到——”
众人顾不得其他,纷纷跪拜,唯那少年依旧站得笔挺。
“倒是一身傲骨”,沈长清面色有些沉,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然后慢慢走到颜华池面前,“素秋,你真是叫为师好找。”
在场诸位已经无暇顾及所谓“素秋”是何方人士了,他们耳朵里只有两个字,是沈长清的自称,“为师”!
“这……”大理寺少卿许光韵本就头疼不堪,一个长孙璞瑜就够难应付的了,又来了个国师亲徒惹得神仙下凡,他小小的大理寺一天之内来了两尊大佛,一会还不得闹翻了天去?!
“不必介怀,正常办案即可”,沈长清深深看了颜华池一眼,转头道,“让人去搬把椅子来,我就在这看着你们办。”
许光韵背后渗了一层冷汗,迅速命人看座,又叫人来给沈长清奉茶。
许光韵硬着头皮道,“永安十三年三月初七,御史大夫之孙女长孙雅云死于护城河边,身旁只有素……素秋公子一人,仵作正在勘验死因,就现场迹象来看,凶器疑似是素公子手中的……的……糖葫芦……”
“你有什么话要说?”沈长清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颜华池两手一摊,无所谓道,“这不明摆着吗?我心血来潮,拿个糖葫芦杀个姑娘玩玩,杀完了还意犹未尽,于是站在边上欣赏姑娘的死状,谁知太入迷了,一个不慎忘了时辰,就被带到这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