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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司机笑他:“小伙子,新来的吧?困成这样。以后啊,时间长了,你就习惯啦!”
严以珩揉揉眼睛,打着哈欠付了钱,嘟囔着说:“那可真是太累了……”
下车之后又顺便去给寝室的其他几个人买早饭。
……到了食堂才发现,早餐的窗口甚至都还没开!
严以珩哭笑不得,干脆去学校外面买了几个包子揣进了怀里,这才回了宿舍。
19岁的大男生到底还是年轻,熬了个大夜赶工作,睡了几个小时后又能生龙活虎了。
下午上课时,苏筱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严以珩说:“到宿舍时还不到六点。”
“啊?!”苏筱震惊,“真就一整个晚上啊?这什么工作啊,也太压榨劳动力了吧!”
严以珩耸耸肩,没说话。
这个事情结束得挺圆满,当天下午,这个晚上的薪资就到账了。
不仅如此,那天晚上严以珩还真给他们留了个挺好的印象——特别是那位请客吃蛋糕的经理,夸了好几次严以珩心细又稳重。
挺意外的,严以珩就这样在偶然间打开了专业实习的路。
大一下学期的暑假,他去这间pe待了接近两个月,家都没怎么回。
实习生的工作也十分忙碌,好在项目组的同事和老板人都好说话,体谅他还住在宿舍,一般都会放他在九点钟之前下班,给他留个时间回宿舍洗澡。
这个假期,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苏筱肯定是要回家的,谈吉祥妈妈的身体好像不太好,他回家去照顾了,这个假期也没在阳城。其余那三个人,自然也不会在炎热的夏季待在没有空调的宿舍。
挺长一段时间里,严以珩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一个人待着确实很闷,严以珩有时也觉得无聊;但独处的时间里,他也想了些别的。
他在这份实习里学到了很多东西,都是学校里还没来得及教,或者在书本之外的、更实操的经验。
但越是见识到了更多东西,他越能发现自己的不足——他所接触到的世界,实在太小太小了。
更别说,现在对学历的要求越来越卷,他侧面打听了一下,就他实习的这家pe,今年招进来的新人,全都是硕士起步。
hr委婉地表示,优秀的本科生他们也会考虑的。
但,怎么定义“优秀”呢?
严以珩又有些沮丧了。
读研还是去工作?这个问题在严以珩心里生了根,小小的种子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从泥土里探点嫩芽出来,戳戳严以珩的心窝。
因为忙碌的实习,这个假期过得很充实。暑假结束前的半个月,严以珩提前办了离职,回家了。
听说他终于回家后,韩千一找了个时间约他吃饭。
……一上来就打趣他:“哎哟喂,大忙人!”
这段时间推了好几次一哥约饭的邀请,严以珩自知理亏,抿了抿嘴巴没回答。
韩千一没再继续逗他,开门见山地关心起了最重要的事:“怎么样啊工作?”
严以珩老实说:“工作挺好的,但我不行,我懂得太少了。”
他本以为韩千一会就着这个问题问东问西,又或者是,他这次约自己吃饭,是在帮严舟夫妻俩旁敲侧击地问他有没有决定好去考研——那夫妻俩铁了心要让他再读几年书。
没想到韩千一什么都没说,只问了几句之后这半个月怎么安排——他甚至掏出手机看了看近期上映的电影。
一顿饭的工夫,严以珩莫名其妙又跟他约了几场电影。
晕晕乎乎地走出饭店时,严以珩怎么想怎么觉得太不对劲了。
他扯扯韩千一的衣角,狐疑地说:“你今天找我吃饭,就是为了约几天后的电影?八月份这么热,你往老家跑什么?”
韩千一跳过他的第二个问题,只装傻道:“那我跟谁看电影?同事还是老板?”
严以珩挑眉:“你没有朋友吗。”
“……”韩千一笑得很和善,面带笑容地威胁道,“你再说一遍?”
严以珩缩缩脖子,做了个鬼脸。
玩笑开够了,韩千一终于正经起来。他掏出手机,给严以珩看自己的通话记录。
最近这一个星期,严舟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
严以珩无奈道:“……我就知道是因为这个。”
“啊,就是因为这个。”韩千一耸耸肩膀,“但你放心啊,我不是来帮你爸传话儿的,我不干这事。”
他收起手机,像从前很多次一样,手臂很自然地搭上了严以珩的肩膀,还像那人小时候一样,习惯性地把人往马路内侧带。
“我跟你爸说,你要是17岁、16岁,那我得想办法让你听我的,但你不是。你现在呢,也长大了,也上大学了,见识的东西多了,早就不是我们眼中的小孩子了。”
他缓缓说道:“你有权利,也应该做自己的决定了——填高考志愿你得听我的,但考不考研,你自己决定,我不掺和。”
说到这里,他停下脚步,扣住严以珩肩膀的手兀地加重了几分力气。
“但是,如果你是因为钱,才不想考研,而是选择直接去工作——”他稍微低下头,在严以珩耳边压低声音,说,“那我就算绑,也要把你绑回学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