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3 / 12)
“我说呢,我儿子前面明明不行的。”老头子端起茶缸抿了口茶,沿着茶缸边缘还唾了唾误入口里的茶叶。
“您有什么事情就说吧,然后让小擎来见我。”我找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
“好。”他放下茶缸,“这么多年来,他不是第一次出去幽会,当然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总在家呆着,向往自由是很正常的,但是兜兜转转都会回到我身边。”
“你想说什么?长话短说吧”我心里一边琢磨着他这块老姜究竟什么意思,一边根本没有耐心听他说话。
“别急么”,他倒是不紧不慢,神色平静如水,“我知道你喜欢他什么,你年轻,你一时冲动,你想过你会照顾一个残疾人一辈子吗?你大好的青春,完全可以找个不拖累你的伴侣。”
紫凝听到残疾人三个字也先是一愣,然后见缝插针,“你是想拆散他们?”
“不不不,你们完全误会了”他摆了摆手,“我完全不介意你们交往,我甚至都不介意你们在我家里干了什么,甚至有时候,我会通过摄像头,品味,和欣赏。”
想到我和小擎的每一次,都有这样一个老头子在摄像头后偷看,露出猥琐的笑容,我就感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真够变态的。”
“你难道不是吗?”他露出一个玩味的微笑。
“你别废话了,让小擎当面和我说,我不会听你在这里胡言乱语的!”我吼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完全没底,我不知道当小擎告诉我那些都是真的,我该要怎么办,更不知道小擎说他只是玩玩而已的时候,我换上用怎样的表情才能表现得不那么在意。
“完全没问题。”说着,他拨通了手机回拨按钮,是个座机号码,几乎是瞬间对面就接通了,我在那一秒钟完全失去了所有底气,真想灰溜溜地逃走。
“父亲。”电话那边传来小擎的声音。
“上次那个,来找你了。”他把电话递给我,原来我连个名字都不配有。
“政哥……”小擎突然的哽咽,让我也忘记说什么了。
内心百转千回的全是疑问,怒气和伤心的感受变成我身体里分出的两股力量,不决高下,质问的语气到了嘴边,还是变成了关怀“小擎,你一直不接电话让我很担心你。”
“政哥,政哥你别难过,你不要为我流眼泪。”,小擎让我把免提打开,“父亲,我想见他,可以吗?”
“小擎,如果要分手的话还是电话里说吧。”我打断他,“见到你我会舍不得”
“政哥,见见我,好不好?”他每次都是这样,用乞求的让我心软的语气做最伤人的事。
所谓的父亲开车带我们去他郊区的别墅,原来城里的几处房子也都是他的,“小擎他有时候在这边住的烦了,我就带他去市中心那边住一住,他很娇气的,怎么会一直住那种房子。但他有时候去住,房子我也不好租出去。”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还真像个宠爱儿子的老父亲,但是没有任何真的父亲会偷窥自己儿子做爱不是吗?
隔着别墅的黑色护栏,我就远远的望到了院子里坐在轮椅上的小擎,他看见我们的车过来了,激动地扶着轮椅要站起来,我也不顾车还在缓慢开进车库,打开车门就跳下来,向他飞奔而去,“小擎!”
小擎一下扑在我怀里,我把他从我身上拉开,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脸,生怕以后忘记,想要把他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可是在我们彼此注视的时候,我又觉得我们是真的相爱的,不应该轻易分开。
“小擎,我只要一句话,你还爱我吗?”我语气温柔而虔诚,“你不要怕伤害到我,政哥无所不能的,政哥这张脸,这个身段,无数的人想爬我的床呢!”
他父亲甚至都没有过来打断我们,只是带着紫凝径直往别墅里走去了,他是那样有底气,给我一种无形的压迫力,好像这是我必输的一场局。
小擎没有讲话,哭得梨花带雨,我捧着他的脸抹去他脸上的泪珠,他不顾一切地吻了过来,好像要我把一整个吞进肚子里去,“政哥,你觉得我有爱的权利吗?”
“你怎么没有?只要你爱我,我会尽力不顾一切的带你走的!”
“政哥,我不是完全行为能力人,我更无法解除单方面的收养关系,如果一定要解除,我还要补偿收养期间所有的生活费和教育费。更何况,我本来就一无所有,我没有工作…我”
“我可以替你赔偿,小擎,只要你愿意。”我向小擎点了点头,“相信我。”
“我解除收养的意义是什么?政哥,从一个人豢养的宠物变成另一个人的吗?对不起啊,政哥,我已经习惯了。我真的没有那么多力气挣扎了,我连爱自己的本能都缺乏,我只是自私的贪婪的汲取别人的爱罢了,把我当个自私的人吧”
他已经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如果他都不勇敢的选择我,我拿什么去解救他,我从他的怀抱里挣脱,把他安稳地放回轮椅上,给他掖了掖盖在腿上的毯子,难道他缺爱,我就不缺吗?
我刚一个转身,他推翻轮椅从背后抱住我,“政哥,如果愿意的话,就把我当你的玩偶好了,飞机杯或者人体娃娃,你只要想要的时候回来用一用我,把我摆成任何你喜欢的形状,就足够了。”
“小擎,我从未把你当成玩偶。”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的时候,紫凝还在和别墅的保姆寒暄,原来这是她小时候邻居家的阿姨,为了给儿子攒买房的钱,刚好这里做家政服务。
回去的路上,我好像理解了一见钟情的含义,有些相似的磁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会相融合,我们生命中每一个相似的步点都推动着我们的相逢。
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可以理解小擎的想法,所以完全可以做到不怪他,甚至不纠结于他,他了解他的养父,自然也知道我,我们对每一个残缺的身体都会起生理反应,这种爱情并不是什么稀缺的东西,但是他养父已经成为她父亲二十年了,他们的关系还拥有法律的保护,亲情也远可以压过爱情。
我抛弃他的代价远比他养父小得多,这是很多相信爱情的少女都无法理解的东西,男人大部分都是比女性理性的生物。
“别难过啦老大”,紫凝安慰我说,“分开对你来说是好事,他怎么也是残疾人,就算你家里人接受同性恋,也不一定会接受你和他相伴一生的,你们之间面对的问题太多了。”
我少有的没有被她的话安慰到,“这个世界上我早就没有家人了。”
我理解小擎,就像理解我的母亲。
回去的路上,昏昏欲睡的旅途,我好像又梦到她。
父亲是村里跛脚的老光棍,却娶到外地来的貌美的母亲,因为他做事勤快老实,家里的土院子里总是被父亲打扫的一尘不染,柴火垛也码的整齐,会做各式各样的饭菜。
但父亲的性能力有很大的问题,脾气也很暴躁,生了我之后,他开始疯狂的怀疑我究竟是不是他的孩子,当时村里的交通信息都很落后,我长得又完全不像他,他几次要母亲砍掉我的脚来发誓。
闲言碎语接踵而来,奶奶觉得母亲早晚会跑掉,说母亲来村子前肚子就微微隆起,母亲开始被父亲家暴,几次差点被打死。
长达几年的家暴之后,某次母亲勇敢地砸晕了父亲,抱着我跑了出去,山路坎坷,叔叔们很快追上,爬到一个山坡的时候,她也终于狠下心,把我放在了原地。
“妈妈再见哦。”年少的我完全不理解分别的含义,像往常母亲上山砍柴的时候那样和她说道别。
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