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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
陆淮终于无法忍受,他恨声打断,所有情绪波动起伏,化作无比尖锐的长矛,抵在他心脏搏动处。
“所以呢?你想逼我承认些什么呢”
他声线都在发抖,最为隐秘的角落被人窥探得彻底,就像是赖以信任地围成倾塌,陆淮只觉得理智的那根弦此刻近乎绷断,让他死死咬住牙,才不让气势颓落,那样不堪一击:
“是我现在还不够你奚落么,迟渊?到底要多难堪,你才如愿?”
陆淮听到自己嘶哑的笑声,凄惶无比又因为撑着那么口气,而在五脏六腑撕扯出血腥气,他眉目泠然,如夜深霜雪冷到极点:
“还是,你终于清楚明了,所以自觉有了不败的底气,想要告诉我,你现在非常在乎我了?”
“陆淮”
可能十指连心确实是真,迟渊用力克制,然而捏紧成拳的手还是不可抑制地颤抖,他摇头。
“不是这样,我是真的”
“真的?”陆淮眼尾上扬,戾气成刃弧度陡升,他失笑,“好轻佻啊,迟渊”
“你的在乎和喜欢,是否太轻易了些”
陆淮捂住抽痛的小腹,侧头避开迟渊伸出的手。
“上次骗我时既然说过,同样的话,三番五次就没意思了吧?”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迟渊,撑直脊背,如过往每一次对峙般,锋芒毕露。
·
迟渊因这些话语被定在原地,再难移动分毫。
他知道此时如果不再说些什么,更难以表明心意,于是急切地想要解释。
“陆淮,你再信我一次,我知道我错了”他舔着发干的唇瓣,急声道,“我在乎你,无关于我是否发现那本日记本,也无关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或是这么些年你”
十几年隐而不发的爱意,连说出口都觉得心疼,迟渊顿了下,弯下的眉目近乎是在恳求。
“我喜欢你。”
“这句话本早就该说,是我,是我懦弱又想求个干干净净,所以一直拖着,我以为你真的只是玩玩,我”
即使平常再伶牙俐齿,此时却只剩下语无伦次。
迟渊想要说清楚,和陆淮同样的挣扎和顾虑,他的犹豫与退后,结果只成为磕磕绊绊的词句,和愈发低落的声音。
确实太没说服力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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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说不清此刻自己是什么感觉,他忍着疼,神色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落寞,却也只是刹那,他轻轻说道:
“你的爱,好像在施舍”
胸口闷窒,他要用力才能喘得上气,却还是固执地要说清楚。
“你觉得我骗你,做的一切只是为了那会让你一败涂地的合同所以轻易地收回爱,甚至在我面前装作在乎的样子蒙骗我,要我在最相信你时背叛我,看我最狼狈才尽兴,对吗?”
陆淮笑哑了嗓子,他眼尾红了,咬牙厉声道:
“现在呢,可能是被事实砸懵,你一定很惊讶吧,惊讶忌惮的对手多年之前就可以被拿捏在手里,随后反应过来更多可能是愧疚?所以你装作大度地表示你不再计较迟氏被坑骗注资,于是决定回应我感情,你多傲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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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字句句围堵他后路,迟渊半阖上眼,只能勉强维持站姿,想要全数反驳回去,偏偏陆淮扭转过头
良久。
“我不信了。”
陆淮唇色近乎透明,他低头挑起眉。
“我也不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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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只语片言,拿什么取信?
迟渊明白陆淮的意思,他心口抽痛,半跪在地上,眉睫垂落着。
所有模糊暧昧的词句,没有前因后果的爱意,着实傲慢。
他确实无法解释,为什么当初在意至极的哄骗在此时变得不重要,究其根本,陆淮说得何尝不对呢?
不过是看到陆淮的真心,横亘十几年的暗恋,于是愧疚和那么点喜欢交织在一起,让他急切地想要确认,想要回应。
实际上呢?他一定在心里洋洋自得过吧,觉得自己大度得要将之前的事一笔勾销,傲慢地把陆淮放在弱势的一侧,却未曾问过陆淮接受不接受,便直白要求信任,而陆淮的骄傲,何尝弱于他?
于是如此——
可笑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一章,应该,大概,很晚
啊啊啊,我真的很怕大家不喜欢,辜负小可爱们的期待(泪)
所以宝贝们你们要是不喜欢可以给我提意见,只是不要太凶(我怕高估我的承受能力)
多说无益。
陆淮疼到蹙紧眉, 却仍是侧眸轻笑,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眸满是讽意地下敛。
此时迟渊低垂着头,他凝视于对方的发旋良久,才如梦初醒般捻动了下指尖。
过往十余年里, 他们少有这样不对等的时刻, 可以容许他以如此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
通常, 他们比较式地并肩而行,抑或者对峙相向,其实想想,他可以聊以慰藉的时刻并不多,甚至于回忆起那日记本里的描绘,都仿若模糊成不清楚的臆想。
于是之前珍视而不可触的东西,此时竟然也可以坦然说出句“毫无意义”,他旷日持久的心动,不过是于夏末伊始, 至初雪结束的自我沉醉, 其中可以印证和感受爱意的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