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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多月的住院治疗,计江淮的腿伤已基本痊愈,虽然走路还是有一些趔趄别扭,但已经不需要特别治疗,医生也同意了让计江淮出院回家。
肌肉和骨头修缮好了,但外在的皮肤还未完善,计江淮的左腿皮肤上不可避免地留下了斑驳的烧伤痕迹,新生的皮肤像芝士液一样裹在他的腿上,看起来像坑坑洼洼的泥潭,观感着实有些恶心,不过自从失去右腿之后,计江淮便不再穿短裤了,长裤子一盖,倒也无需额外担心。
乌以沉给计江淮定做了新的右腿义肢,新的义肢只有简单的机械功能,穿戴起来的体感也没有在火灾中损坏的智能义肢那么好,但已经是能找到最合适的了。
烧毁的旧家已经收拾完毕,新家也重新装修好了,这下只需要计江淮动身离开就可以了。在离开渡州之前,计江淮莫名感觉不会再回来了,所以在临走之前他想要跟父亲好好道别。
计江淮的父亲在几年前搬进了新的房子里,地段比旧家要繁华热闹,计江淮只会在过年的时候回去看望一下,但并不久留,确认一下父亲安然无恙、留下慰问品便离开了。即使只是短时间的探望,计江淮也能察觉到父亲有新娶的意思,对方是一个离了婚带着孩子的女人,父亲和她的年龄相差不大,而且女方的孩子都已经成年独立,两个孤寡的老年人搭伙过日子还是不错的,计江淮没有反对的理由。
父亲有去公园散步的习惯,计江淮便把见面地点约在公园里,等计江淮到了一看,发现父亲的身旁还坐着一个剪着短发的阿姨,阿姨的嘴上涂着淡淡的口红,她一见到计江淮便笑眯眯地朝他招手,计江淮认出她就是父亲的新相好。
计江淮曾经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原谅父亲,也不会再去听父亲的谎言和诋毁,但是现在看到父亲脸上的皱纹和花白的头发,那双小心翼翼又关切着他的眼神,他便觉得无所谓了,过去的仇恨已经淡漠,他没法对着这个龙钟老态的人挥出拳头。
父亲的手搓着膝盖,他小心翼翼地问:“最近的生活还可以吧?有什么困难说出来爸爸一定帮你。”
计江淮最近的生活艰难曲折,经历的太多事情都无法用三言两语概括出来,计江淮想父亲可能不怎么关注新闻,也不清楚康瑞爱和乌以沉的关系,更别说乌以沉和计江淮的花边新闻了,这也好,也省得计江淮一个个解释了。
计江淮低着头,他说:“还可以,就是我……公司要我去外地进修,可能要好几年不回来。”
计江淮一直都跟父亲说自己在朋友的公司里上班,他随意编了个公司名称,工作内容乱七八糟的,总之就是很忙。
父亲的神情变得很担心,他急切地问:“去哪个城市啊?去多久啊?过年也不能回来吗?”
计江淮随意说了一个离渡州十万八千里的北方小城,他说:“过年的飞机票很贵的,我就不回来了,我大概会在那边定居,应该之后都很难见面了。”
父亲有些惊愕,他没想到这次见面将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了,父亲心里有很多想问的东西,但因为太不舍,言语有些混乱:“可是你能习惯新城市吗?北方的冬天很冷的,还会下雪,你能受得了吗?你真的要去吗?”
计江淮坚定地说:“我已经决定好了,那边的升职机会多一点,工作环境也好,公司还会提供住处,没什么要担心的。”
父亲看计江淮已下定决心,便不再劝说,他有些不舍,还有些高兴计江淮得到了老板的赏识。父亲拍着计江淮的肩膀,说:“你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钱不够了就跟我说,我给你银行卡里汇过去,不要辛苦了自己。”
计江淮有些愣怔,从父亲这里听到直白的关怀是那么稀罕的事情,计江淮感觉心里热热的,原本冷峻的眉眼有些颤抖,眼泪微微湿润了眼球。
父亲问:“你什么时候走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跟阿姨一起……”父亲揽过了阿姨的肩膀,但计江淮还没有做好认新妈的准备,他慌乱地起身,连忙说:“不用了,我这几天就要走了,还要回去收拾行李呢,以后有机会回来的时候再说吧。”
父亲见他急匆匆要走,便赶紧起身送他,父亲握着他的手臂,说:“你要是买到便宜机票了就回来吧,回来吃个饭也好啊!”
阿姨也站起来送他,计江淮深呼吸了一口气,他郑重地说:“我得先走了,你们两个好好生活,照顾好自己,多保重。”
计江淮转身离开了,他走得很快,拼命甩动着自己的腿,他的左腿下地还没有几天,慢慢走会显得笨拙,他为了不让父亲和阿姨发现端倪,所以故意走得很快,一下子就跑进树林小道里了。
乌以沉坐在公园的停车场里等,他见计江淮这么快就回来了,便有些奇怪地问:“这么快就结束了吗?”计江淮撑在车门上歇息,他淡然道:“很久不见了,没什么话可说,只是道别而已。”计江淮确实对父亲无话可说,道别就只是道别,父亲已经组件了新的家庭,不会再乞求他的回归;计江淮也已经成熟独立,不再像个孩子一样渴望得到父亲的关注,就此简单地别过是最对得起过去受伤的自己的做法。计江淮坐回了副驾驶,乌以沉也坐进了车里。
从渡州开车去滢水的新家需要三个小时,计江淮坐在副驾驶位上抱着泡泡的骨灰罐,泡泡的物品大部分都被烧毁了,只剩下一个项圈能留作纪念,狗牌上刻了泡泡的名字和性别,皮圈上还有些许烧焦的痕迹。以前出去玩的时候,泡泡会很兴奋地把鼻子顶在车窗上,窗户上会出现一片片兴奋的水雾,久而久之那扇车窗的缝隙里会夹着或黑或白的狗毛,现在也依旧夹着。
离开渡州时还没有什么感觉,当高速路上出现“滢水”的路牌时,计江淮这才有些人和物都已经回不去的沧桑感,时间像空气一样快速地在他身旁穿梭而过,无形无味无色,他抓不住丝毫。
下了高速路之后有些堵车,等到达新家楼下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乌以沉和计江淮都精疲力竭,没心思去细看新装修好的房子,他们不想做饭,便点了外卖,乌以沉把外卖地址修改成现在的住址后,他也有了些人是物非的感觉。
乌以沉特地点了一家高端西餐馆,既是要庆祝乔迁,也是在庆祝计江淮的出院。餐馆把食物包装得很严实,外卖员送来了一个大保温箱,里面塞了一大堆保温袋,取出来的食物依旧热腾腾的。
乌以沉点的是情侣套餐,除了主食之外,餐馆还送了一罐香薰蜡烛,乌以沉把香薰点着,摇曳的烛光烧出淡淡的玫瑰茶香味,香味让肉食更加可口,让甜品更加鲜甜,乌以沉给计江淮倒了一杯红酒,计江淮爽喝了一大口。
计江淮很久没有吃到牛扒和甜点了,在医院里他一直都吃得很清淡,肉味寡淡,甜味稀少,更别说酒精和海鲜了,煎熬忍耐了一个多月之后终于得以大快朵颐,计江淮吃得很肆意,厚实软嫩的牛肉在舌腔里翻搅,人食肉的本能得到极大的满足,野蛮的撕咬间隙饮上一口香醇回甘的红酒,计江淮感觉心情特别畅快。
许久未这样肆意进食,计江淮和乌以沉喝完了一瓶上好的红酒,又开了一瓶更好的红酒作餐后回味,酒足饭饱之后,乌以沉和计江淮带着微醺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歇息,乌以沉向计江淮敞开右手臂,计江淮默契地枕在乌以沉的胸口上,左耳贴着搏动的胸膛。
乌以沉关掉了刺眼的射灯,只留下数盏暧昧的壁灯,昏黄让夜的气息变得浓重,乌以沉和计江淮都安静地纵容酒精在身体里荡漾,客厅的落地窗照进远处星星点点的高楼光亮,马路上时不时还有呼啸而过的空气声,这是他们搬进新家的。
第三根手指也插了进去。多年来的交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