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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夫人冷笑一声,道:“一个贱人生的女儿,也配嫁到高门大户去,将来配个举子都算便宜她了。你怎么突然想起她来,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什么了?还是这小贱人动什么手脚了?”
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原因。
要不然,女儿好好地,怎么突然看高家长子不顺眼了?
谢宛清没承认也没否认。
高焕和谢宛如那两个贱人,确实对不起她,即便那是前两辈子的事了。
如今谢家格局已经大不同,不仅木氏嫁了出去,成了谢家幕僚的继妻,连谢宛如也成了丧家之犬,和那些个庶弟庶妹一样,大气也不敢喘,只能收起尾巴在她这个嫡长女面前伏小做低,当真是卑微至极。
可那又怎样?
谢宛清巴不得她更倒霉些,面上便显现出几分犹豫出来。
而这副模样,果真拿捏住了张夫人,她顿时怒从心头起,口中说着“反了反了”,又安抚了谢宛清两句,便抬脚出门收拾庶女去了。
等张夫人走了,谢宛清才使了个眼色,外头等着的丫鬟立刻进来,将一小摞账本递呈给了谢宛清。
这是谢宛清记着的,这时段比较赚钱的几桩买卖。
因有过一次经验,她做得驾轻就熟,又极为信任大丫鬟,看了一遍过后,笑着夸赞了她几句,方才问起正事:
“……外头可有人查到那几个小乞丐头上了?”
大丫鬟摇头。
她当初是听小姐的叮嘱,故意换了妆容现身,将银子和话本等随意交给京城里的几个小乞丐,并且承诺事情办成后有奖赏,他们才屁颠屁颠去了。
没成想,还真让他们做成了。
不过,想到外头的风言风语,到现在有关于三皇子和熙嫔的八卦,仍旧在京城里流传甚广,止都止不住。
哪怕她并未透露真名,哪怕清楚人多口杂查不到自家头上,可想到她们竟然敢针对皇子,大丫鬟仍旧有些害怕。
“没有,传的人多,没人会想到出自几个小乞丐之手。”
丫鬟连忙摇头,面上却显现出几分犹豫来。
谢宛清自然明白她为何会如此。
不过,到底是做过几年皇后的人,谢宛清也不需要多向她解释什么,只笑着夸了她两句,便将人打发走了。
只是——
等丫鬟退出去,房内只剩下谢宛清的时候,她浑身的骨头才徒然一松,无力一般软倒在榻上。
为何会针对三皇子?
呵呵。
想起上辈子,重生归来的她以为掌握了一切,不仅狠狠打了木氏那对贱人母女的脸,让负了她的高焕自食恶果。她还借着先知,提前一步拯救了将来的帝王,也就是当时还十分落魄的三皇子,以为如此就能够翻身。
她确实成了皇后,还把更加名正言顺的苏家人送进了地府,可她没后悔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重生了,她总要有一番作为。
却没想,这天下男人都是一个样。
苏家人没了之后,谢家权势大增,她也过了几年的风光日子。可好景不长,随着时间推移,新帝地位渐渐稳固,便愈发看权势煊赫的谢家不顺眼,意欲除之而后快。
她这所谓的一世挚爱,也终究抵不过一个个年轻面孔,没几年便成了蚊子血。
可她流落冷宫没什么,谢家被流放后,受人欺辱也没什么……第一世在高家的时候,高焕不也如此对她吗?
她只是恨。
为何连他们的孩儿,新帝也能下的去手。
他果真是冷血,不愧是帝王!
好在,就连上天也看不过眼。
这位权柄在手的新帝怎么也想不到,他最后竟会败在一介马夫手里。大齐的天下终结在他身上,他是先祖的罪人,所谓的明君最后也只能吊死了事,真是讽刺至极。
而想起那位最终登上帝位的马夫,一股痛感和深深的恐惧从骨子里冒了出来,爬满脊背,使得谢宛清发疯一般在软榻上胡乱打滚。
生怕惊扰到旁人,她只得咬紧牙关,可冷汗却不知不觉间冒了出来。
太疼了!
在冷宫找到自己后,种种酷刑施加在她身上,每日新伤叠旧伤,直到将她折磨至死……想到那位新晋帝王眼中的狠厉,谢宛清心肝肠都跟着颤了颤。
还好,还好。
还好如今的他,还什么也不是。
没有被苏家人救回去,也没有学习武艺,更没有在苏家人死后,悄悄联络苏家在南部的心腹,蛰伏下来,最终趁着灾祸横行民怨四起,直接将这天下取到了手里。
想到这里,谢宛清不免又想起了苏糖。
她还真是幸运啊!
即便是死了,都有人挂念着,心心念念要为她复仇。
不过,两世重生的她,这会儿却不敢自诩是什么主角了,种种折磨,已经磨完了她的意气。她更不敢再像当初勾搭三皇子那般,再去抢夺苏糖的机缘,给这位狠厉的新朝帝王送什么温暖。
忆起他,谢宛清都觉得恐惧,又如何敢去如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