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2 / 4)
中丫环仆妇你尽数点昏,看似犹有三分温柔,可这些昏迷之人,事后却被苏州府尽数擒去杀了灭口。」
他温柔看着范閒的双眼,继续说道:「你离开的时候,应该就会猜到在监察院的压力下,那些无辜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你不杀无辜,无辜因你而死。」
「我只需要承担我应该承担地责任。」
范閒嘴里用前世某教练的无耻话语淡淡应着,心里却是涌起大震骇!
当然不是因为那些无辜的人因为自己死亡地缘故,虽然这也让他的心里稍微黯了一下。这种大震骇来自于叶流云的话语,那话语里似乎隐约透露出……自己入宅杀人的细节,对方清楚知晓。
范閒盯着叶流云的眼睛,不知道这位大宗师究竟知道多少,如果对方知道自己已经学会了四顾剑,那便惨了……这是范閒的秘密之一,一旦被京都陛下知晓,整个监察院都会因为影子与悬空庙的事情被踩倒在地。
对方完全可以用这个来要挟自己,但是看叶流云的神情,似乎并不知道细节。
可是为什么叶流云诸事不提,却偏偏要提那个毫无轻重的袁梦?
范閒眼中闪过一道厉光,马上回復平静,放弃了杀人灭口地念头——今日之状况较诸往时不同,往日自己为刀,世人为鱼肉,今日却是自己在砧板之上垂死挣扎,想杀死面前这个竹笠客,在五竹叔养伤期间,基本上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范閒一拍桌面,大怒吼道:「成大事不拘小节!若不雷霆一击,仍让江南若往年一般,明家要害死多少人?那些海盗还要杀死多少人?国库的亏空你给我填回来?」
不等叶流云回话,他那犯嫌的手指尖又伸了过去,极为大胆无礼地戳着叶流云的鼻子,骂道:「还有那个君山会?难道比我干净。你是什么身份地人……怎么好意思放低身段给他们做事,您是我朝宗师,不站在我这边,凭什么站在那边?」
最后一句话巧妙一转。直指人心。
叶流云眉头微皱,缓缓说道:「君山会,本就不是你想的那般。」
范閒嘲笑道:「我当然明白,您是高高在上的大宗师,可是终究还是个人,总是需要享受的,行于天下?浪迹天涯倒是快活,可是若日晒雨淋着,哪里有半点潇洒感觉?每至天下一州一地,若有人应着。服侍着,崇拜着……您自然是快活了,而能用整个天下都供奉着您。除了那个君山会,还有谁能做到?」
叶流云微笑望着他,似乎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能如此简单地瞧出自己与君山会地关係。
事情本来就是这般简单,苦荷有北齐供奉,四顾剑有东夷城供奉。皇宫里那位自然由庆国供奉,可是堂堂叶流云呢?行于天下不归家,吹海上的风。抚东山的松,渡江游湖,所有的这些,总是需要有人打理,有人照应的。
大宗师也要吃饭,也要住客栈,尤其是这种地位的人,肯定不喜欢一应俗套的马屁,愿意住在幽静的园子中。和一些隐于山野的孤客打交道?
园子是要钱的,进山访友也是需要盘缠地,旅行,环游世界,其实是最奢侈的一种人生。
总不能让堂堂大宗师去当车匪路霸。
范閒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冷笑着说道:「可是您地孝子贤孙与君山会的关係就没这么简单了……要在本官的手下捞人,可不是那么简单。君山会为您保着这双娘们儿一般的手,难道您就打算用这双手为君山会把天穹撑着?」
说话间,他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叶流云扶在桌旁地那双手上。
那双手有若白玉,没有一丝皱纹,浑不似老人的手,而像是从不见阳光,只知深闺绣花鸟的姑娘家双手。
这是许多年前,叶轻眉推五竹入庆国京都,五竹与叶流云第一场大战后,叶流云弃剑而散手大成地迹像,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丝毫变化。
叶流云听着范閒将自己的双手形容成娘们儿,静若秋水的双眸渐有沸腾之意。
……
……
谈判的关键在于掌握对方的情绪,哪怕对方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宗师,所以范閒初一发现叶流云心中真正的火意将要勃发时,马上将话风一转,缓缓说道:「黑骑动手的时间,应该还有一会儿……如果您真是在意那园子里的孝子贤孙……是不是应该把周先生给我了?」
叶流云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似乎是在嘲笑他,又似乎是在看着一个无知地黄口小儿:「这时候又愿意接受我的条件?」
范閒微低眼帘,心里却是啰登一声,他本来想着,叶流云既然不怕辛苦提溜着君山会的帐房先生到了抱月楼,当然是打着用周先生换君山会里叶家后人的打算。
难道,对方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
「我从来不接受被人胁迫下的……任何条件。」
他抬起头来,宁静的双眸很有诚意地看着叶流云那张古拙的面容:「但这并不代表,我不愿意和一位值得尊敬的前辈达成某种协议。」
叶流云听到此时,终于有些动容了,叹息着说道:「果然无耻……」
范閒微笑道:「您以武力胁迫人,我以人命胁迫人,若说无耻,其实差不了太多。」
叶流云缓缓地站了起来。
范閒心头大凛,面色平静,復又打开那把已经汗湿变形的可怜扇子,胡乱摇着。
叶流云看着他手中那把扇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出来这个年轻人内心深处的真实紧张。
……
……
「不要以为,你瞭解所有的事情,你可以控制所有的事情。」
叶流云如此说道。
「不然,总有一天。你会死的很可惜。」
叶流云叹息道。
「你是聪明人,但是不要过于聪明。」
叶流云教训道。
……
……
「你应该知道后面地事情怎样处理。」叶流云缓缓低头,任由那张竹笠帽遮住自己古拙的面容,倒提粗布缚住的长剑。走到栏边,反手提住周先生的衣领。
此时地范閒终于感到了一丝无助与迷茫,堂堂叶流云,如果不是来送周帐房给自己,又怎么会屈尊与自己谈这么半天?
叶流云回首,眸中烟雾渐盛,一道轻缈却又令人心悸的无上杀意震慑住了范閒的身体,他最后缓缓说道:「提把剑,不是冒充四顾剑那个白痴,你这小子或许忘了。我当年本来就是用剑的。」
说话间,他缓缓抽出剑,雪亮锋芒此时并无一丝反光。仿似所有的光芒都被吸入那只稳定而洁白的手掌中。
范閒眼帘一跳,集蓄心神,拚命将舌尖一咬,痛楚让自己清醒了少许。生死存恨之际,什么计谋斗智都是假的。他惶惶然将身后雪山处汹涌的霸道真气尽数逼了出来,运至双拳处,往前方一击!
击在桌上。
伴随着一声怪异地尖叫。范閒整个人被自己霸道的双拳震了起来,身子在空中一扭,就像一隻狼狈地土狗一样,惶惶然,凄凄然,速度十分令人惊佩地化作一道黑线,往楼外衝去!
……
……
范閒掠到了长街之上,整个人飘浮在空气中,双眼里却全是惊骇之色。即便此时,他依然能感觉到身后那一抹厉然绝杀的剑意在追缀着自己,似乎随时可能将自己斩成两截。
所以他一拧身,一弹腿,张口吐血,倏然再次加速,在空中翻了三个觔斗,脚尖一踢对面楼子地青幡,藉着那软弹之力,再化一道淡烟,落到了街面上。
六名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