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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初一依旧眨着水雾的眸子,迷茫地看着周围的人和物。
许承宴开口问道:“医生,什么情况?”
老医生用一口浓厚的北京腔说着刚才总结出的情况:“他先前撞到脑袋了,现在脑里有血块,压迫神经,失忆了。”
“所以,他不记得任何事,任何人。但是你们也别担心,这种情况不会持久,根据目前为止的观察,血块正在逐渐消失。”
许承宴问道:“不能手术弄出血块吗?”
老医生摇摇头,一脸为难地说:“不能,血块周围脑部神经多。如果手术的话,会破坏神经,到时候可不是失忆这么简单了。”
医生说完就离开病房了,他知道他们有很多话要说。
病床上的许初一刚才也仔细听了医生的话,只是他刚醒,脑子还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失忆了。
周围都是陌生的人,许初一有些害怕,默默地把被子往上拉,遮住自己的脸,只留下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时不时瞧着他们。
这五个人站着,面面相觑,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的许初一像只随时会受惊的兔子,仿佛他们其中有一个人情绪稍微激动了点,他就会躲回被窝,连眼睛都不敢露出来。
许知意、许晓行和许想真三人都好想上前抱住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这些天以来,他们做梦都想许初一醒过来。
但他们还是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眼眶微红地望着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惊到他。
气氛安静得诡异,许初一愈发害怕,攥着被子角的手紧了点。
许知意不忍心看他害怕,小心翼翼坐下来,细声细语地说:“你别害怕,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他的手想透过柔软的被子轻轻拍着人。但还是克制住了,手却在许初一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抓住垂落下来的被角。
“他是你的父亲,她是你的母亲。”许知意努了努下巴,示意他看那侧的两人。
许初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片刻后,小声喊道:“爸爸,妈妈。”
虽然他失忆了,但是他心中莫名相信这位坐他身边,满眼柔情的人。
听着这话,许承宴和宋遐双双一愣,第一次有人喊他们“爸爸妈妈”。
在偌大的家族里,从来都是喊“父亲母亲”这种疏远而尊敬的称呼。许家也不例外。从小到大,他们的孩子都是喊自己“父亲母亲”。
而现在许初一喊“爸爸妈妈”,他们两人心里似乎泛起了小幅度的涟漪。
这个称呼,对他们来说陌生又新奇。
许初一试探性地喊完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在等他们的回答。
许承宴和宋遐两人各自“嗯”了一声后,宋遐丢下一句:“还有事,先走了。”
许承宴和宋遐一前一后大步走了出去。
认人
许知意此时才反应过来,父亲母亲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他们还没有听到一丁点消息。
许初一目光注视着他们离开,直到门关上,他才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许知意。
许知意没细想父母的什么时候回来,而是怕许初一误会,解释道:“父亲母亲工作比较忙。”
许初一没说话,而是继续看着他。许知意说:“我是你大哥。”
话刚落,许初一立马喊了声:“大哥。”
他也不知道为何,他总感觉这位自称大哥的人很熟悉,仿佛他们关系很亲密。
许知意有些意外。他眸中温软,声音有些颤抖:“嗯,团团真乖。”
站在床尾处的许晓行和许想真眼巴巴地望着许知意,好似在说:到我了!到我了!
许知意看一眼两人,对许初一说:“这是你二哥和三姐。”
许初一先打量了一会他们两个,才开口小声喊:“二哥,三姐。”
许想真忍住想上前拥抱他冲动,紧抿着唇,声音从唇缝挤出:“嗯,是三姐,我是你三姐。”
许晓行垂着的手指蜷缩起来,喉咙干涩生疼,看着他许久。眼泪从眼眶滑落时,才移开视线。
“嗯,醒了就好。”
许知意逐一给许初一介绍完后,病房内又沉默了下来。
他们不是没有话要同许初一说,而是有太多话了,多到怕把人吓着。
他们也怕一旦开了口,就止不住。
许初一不知道他们内心翻涌的情绪,他弱弱地问一句:“那我是谁?”
他表情迷茫,甚至有些软萌可爱。他们看着他,眼底泛起一丝笑意。
许知意给他解释道:“你叫许初一,小名团团,在家排第四,是我们的弟弟……”
许初一细细听着他的话,用还浑浑噩噩的脑子分析着话里的信息,只不过越到后面,越困,渐渐地睡了过去。
许知意看着他安静睡着的脸,起身轻轻把他的被子拉到下巴处。随后眼神示意许晓行和许想真出去。
三人蹑手蹑脚出去后,又轻轻关上了门。
这时那位老医生查房来了,他看一眼三人,说:“我刚想告诉你们探视时间到了呢,没想到你们就出来了。”
许知意说:“他睡着了。”
医生摸着下巴处的白胡子,点头道:“行,那没什么事我走了。”
许知意忽然想到什么,喊住他:“等等。”